争吵声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仆人,消息很快传进了后院。
今日中秋,刚好是伯府主母的生辰,正在为母亲作画的年轻世子在听过戚姑姑的禀奏后,没有停下上色的动作,直至完成一幅桂花图。
画韵之深厚,似能闻到香气。
百忙之中抽空的世子爷放下画笔,让戚姑姑将两人传进了玉照苑的书房。
大壮跪在珠帘外,不停辩解,说自己的钱袋是在与宁雪滢擦肩时丢失的。
宁雪滢则站在一旁小声抽泣,眼睛红红,不像是坚韧果敢的游医,倒像是涉世未深的邻家妹妹,我见犹怜。
若非如此,戚姑姑也不会动了恻隐之心,带她来见世子。
不管怎么说,她出手救过世子,伯府上下都欠了她人情。
卫湛单手支颐,以食指指尖轻扣侧额,在听完大壮和宁雪滢的各自阐述后,淡淡问道:“你丢了多少钱两?”
大壮立即回道:“五十三文,肯、肯定在她身上。”
自认是一桩鸡毛蒜皮的事,却阴差阳错毁了世子为大夫人作画的兴致,大壮有些胆颤,说话都不利索了。
在世子爷面前,大壮收起了平日的蛮横,卑躬屈膝的模样深深映入宁雪滢的眼底。
她低垂着眼睫,肩膀轻轻抽动,看起来十分难过,眼底却冷清一片。
哪有郁色?
前世,她入府后被卫湛安置在后院,从未与此人打过交道,如今“虎落平阳”,倒还不至于被一个欺软怕硬之辈欺负。
自认是带刺儿的她,才不愿做受气包。
但大壮丢钱袋是真,觊觎她也是真。
她不过是利用他,借机见到卫湛罢了。
这时,戚姑姑弯腰说了句什么。
听完戚姑姑的话,卫湛动了动手指,示意斜后方的护卫青岑将大壮带下去。
没有任何说辞,亦没有决断。
当双臂被青岑架住,大壮很是愕然,方意识到世子没有插手的意思,确切的说,对他的事毫不在意。
心思一转,他有了判断,贵胄又怎会为了奴仆浪费精力呢。
被拖出去之际,他恶狠狠地瞪向始作俑者,笃定她偷了他的钱袋。
不就是在擦肩而过时,言语上调戏了她几句,就被顺手牵羊了,足见这女子不是省油的灯!
好在世子爷洁身自好,对这女子除了感激,再无其他心思,否则自己要矮她一头了,甚至被撵出府邸。
听着脚步声渐远,
()宁雪滢无端生出紧张。
透过玉髓串珠的缝隙,瞧见那人端坐在里间的书案前,正在打量自己的画作,脸上带了点儿倦懒,有着收放自如的松弛。
每每单独面对这个男子时,她都是紧张的。
等室内陷入安静,卫湛搭起长腿,候在一旁的戚姑姑立即带着侍从们退了出去,并未识破宁雪滢的小计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