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人家请怜人到家很是常见,今日在茶楼表演的戏班也是从外面雇来的,若时序愿意,当然也是能请回家去的。
可他只是哼笑一声:“当然不能。”
——这个家,只要他还在一天,就休想有戏班子入府!
时归不知他正酸着,闻言惋惜不已。
桌上的菜上得差不多了,时归却一定要先把毛桃剥出来,好不容易剥干净了,还要亲自分成两半。
一半她留着自己吃,另一半——
()“阿爹你吃!”
“给我的?”时序诧异。
时归点头:“嗯嗯(),阿爹你快尝尝(),水灵灵的,一看就很好吃。”说着,她直接站起来,踮脚将桃子送到时序嘴边。
时序推拒不得,只好咬下一口。
毛桃就是最普通的毛桃,甜则甜矣,表皮位置却有些熟过头了,称不上不好,但也远不到时府采买的标准。
只念在这是女儿亲手剥亲手喂的,时序沉吟片刻:“不错。”
时间已经不早,只待用过膳,父女俩就该打道回府。
时归吃得肚子溜圆,捧着一碗凉粉填缝,她的思绪刚要放空,就见门口又乌泱泱进来一群人。
那帮人应是一起的,皆是书生打扮,一进门就叫小二给他们寻个宽敞地方。
他们一边往位置上走,一边高谈阔论——
“……那可是高之树高大人,前首宰的弟子,难道会说假话不成?何况高大人还是当朝说的,更不会有假了。”
“这样说来,司礼监那位还真公正明察了?”
“我虽不知是不是完全公正,可你们看京兆尹外张贴的告示,上面罗列的人哪个不是罪证确凿,贪官污吏,该杀!”
“这波我是站掌印的,甭管他有没有藏私,这做出来的功绩却是实打实的,只他查出来的这些害虫,可给朝廷清害了!”
“吴兄此话合理,掌印这次倒真做了件好事了……”
几人大声谈论着,全然没注意旁边有个小孩,已将手里的碗放下,正支棱着耳朵,专心致志听他们闲话呢。
听着那群书生的讨论,时归一双猫眼儿越来越亮,只觉心里跟吃了蜜似的,比她受到姬教习夸奖时还要甜。
看她听到了什么?
听书生们说她爹公正明察、功绩斐然!
她忍不住去扒拉时序的手,不好直接指旁人,就挤眉弄眼,试图让阿爹仔细听一听,也好跟着她一起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