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他替时归拂去眼尾泪痕。
时归不愿让阿爹徒增担忧,赶忙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净,又竭力稳着音调,轻声问道:“阿爹是要走了吗?”
时序点头:“明日清早就出发。”
这一瞬间,莫大的恐慌将时归笼罩,导致她接下来的话脱口而出:“我也要去!”
“阿爹,你带上我行吗?我保证不添乱,你让我也跟着吧……”时归把着阿爹的手,连声乞求道。
时序的眉心皱了皱,又很快抚平。
他半蹲下来,与时归平视:“阿归可知自己在说什么?我将去的可不是什么风水宝地。”
这几年时序出京办差的次数不多,但并非没有,出门最久的一次,足有两月才回来。
但即便如此,等下回他再出去时,也不曾听时归闹着要跟,最多只是多叮嘱几句,叫他多多注意安危。
因此听了时归想要同
()去的话,时序并没有将其视作乱来,而是悉心说道:“南方水患影响重大,谁也不知现在的灾地成了什么样子,陛下连发十二道诏令,也未能得知灾地最新情况。”
“如今便是我与太子赶赴,也拿不准会碰到什么。”
“或许我们会被直接拦在受灾地外,只能做些最基本的保障工作,也或许我们会深入其中,不知哪天碰见意外,被卷入洪水旋涡中也不是没可能。”
“不会的!”时归听不得这种假设,抬手捂住时序的嘴巴,连连摇头,“不会的,阿爹不会有意外。”
“你不要乱说话……”
眼看她又红了眼眶,时序只好改口:“是我说错了,不会有事的,阿归别怕。”
“你且在家里等我,只要南方灾情一解,我必然会在第一时间赶回来,这样可好?”
时归咬着下唇,半晌不语。
片刻后,时序再问:“还是说,阿归一定要跟着了?”
这一回,时归终于有了反应。
她好像极是羞愧,可又抵不过心中所愿,便闭上眼睛,不敢去看阿爹失望的表情。
时归声音破碎:“我、我想去……”
“哪怕灾地艰苦,可能几日吃不上饭、喝不上水,这样也要去?”
“要去。”时归的声音愈发坚定起来。
她仍闭着眼睛,也就没有看见时序面上的凝重。
又是许久沉默,时归恐被留下,缓缓睁开眼睛,也不知怎的,眼泪紧跟着就下来了。
她哽咽道:“阿爹,你带上我行吗?我肯定不叫苦不叫累,也肯定不给你添麻烦,我就远远地跟着你……”
她想多做些保证,甚至连南方的家业都想到了:“我还一直没去看过南边的商街,这会就当我去巡视了行吗?我不往灾地凑,就在商街那边待着。”
“阿归可能不知道,商街所在的地方,也在此次水患受灾的范围内。”时序温声道。
时归一下子就僵住了。
然时序下一句却说:“莫哭了,将你带上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