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先生知道空椅子技术吗?你可以将要说的话告诉你的母亲,你可以想象,要是你的母亲听到你说的话后她会对你说些什么,而你在听了后又会继续回应些什么。”
“你在这边,就代表你,你过来这里,就代表你的母亲。”辛秋站起身,指着他原先坐着的椅子说。
“杜先生觉得你妈妈会希望您跟她聊天谈谈心吗?”
这时的辛秋是包容而积极倾听着的。
杜卓伟对辛秋露出了询问的眼神,辛秋点了点头,其中带着鼓励。
接着杜卓伟起身了,辛秋稍微调整了两张椅子的摆放,再给他再细细地说了一遍规则,然后站在了一旁等着他的酝酿和宣泄。
杜卓伟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妈妈,对不起,我不应该逃避。”
只是一边说,嗓子里哽咽的声音就越发压抑不住地涌出来。
“咱们家很穷,真的很穷!我好不容易在工作上熬出了些成绩,你却生病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性格也怯懦,我生怕把这口气一松,就真的不行了,我知道我很狠心,但我真的怕失去你,我不是不想陪你,我也不是不想跟你联系,而是我没法接受和面对你,怎么、怎么突然就生病了呢?”
他不敢说,习惯了凡事都不宣之于口,似乎在选择逃避和漠视一切,如今回头看,发现什么都来不及了,而自己似乎太习惯了逃避一切,渐渐的后来就真的习惯了。
“我也害怕啊,害怕你忘记我……”
辛秋偶尔会给给杜卓伟一些提示和引导,整个过程下来杜卓伟的情绪波动很大,但看起来进行得还算顺利,辛秋觉得自己也舒了口气。
人可真奇怪,言语也很奇怪,我们会被言语伤害,却也会被言语治愈。
当结束完这次咨询后,辛秋喊住了杜卓伟。
“请问杜先生平时都是如何称呼你的母亲的?”
他顿了顿,似乎没想到为什么他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回答了他:“打小就喊的妈妈。”
柳姨和杜卓伟都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而且加上作为儿子的杜卓伟人到中年,对其母亲的称呼却不同于他本人的的内敛和含蓄,也许,这也是对母亲依恋着的另一种方式的不宣之已口吧。
辛秋没下楼,在楼上拉开了窗坐在上头看他们离开,何忍冬坐在一旁的凳子,余光似乎在看,不知看的哪处,辛秋的心思并没有放在他的身上,自然不知道他看着的是自己。
“好看吗?我儿子给我新买的衣服,亲自陪我一起买的!”
杜卓伟打量着柳月红身上穿的外袄。
那会儿刚进城里,也是这样的春天,但那天的雨下得跟人瓢得一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