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那些米袋子里面除了大米还有其他什么东西,香菜一点也不感到好奇,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
她是个惜命的主儿,如非必要,不会主动往人家的枪口上撞。
说实话,她早就觉得事情有蹊跷。
先说江胖子这人很会偷奸耍滑、投机取巧,明显就是混迹江湖的老油条。他手上有活儿,却不请正式的码头工帮他做,就是不想给出那一份子工钱。在街上拉一些买不起客船的船票却又想往北上去的渡客们,江胖子不仅能从这些人手中赚到钱,还能打着名正言顺的旗号让这些人给他当免费苦力,把货物装到船上。
对江胖子来说,这是三全其美的好事,也难怪他会那么忌讳女性了。
为了掩人耳目,江胖子才选择在晚上让那些渡客混上船,这也说得过去。但是这么做,实在不符合他有恃无恐的个性。能让他如此小心翼翼的,肯定别有原因——
也就是江胖子重视的这批货了。
江胖子特意等到天黑才让人把这批货装到船上,只怕这些米袋里的玄机是见不得光的。
货船在江上行驶了一夜,从未靠岸,似乎有日夜兼程直达沪市的迹象。
货舱内的异味越来越浓重,有几位渡客晕船,呕吐在了船上。
香菜巴不得离开这个鬼地方,却不情愿做这个出头鸟。天色刚蒙蒙亮的时候,她就发现货舱门口外至少有两个人影来回晃动。他们如此戒备,哪里像普通的船员?
货舱深处的角落,有个看似很伶俐的少年起身,身形瘦小的他似乎很缺乏行动力,从货舱后头跨到货舱前头,短短的一段路上不是踩到那个人的手就是绊到了那个人的腿,整个人显得迟钝又笨拙,道歉声持续了很久才停下来。
他登上木梯,爬到货舱门口,将木板门打开,半个脑袋还没有露出去,就被守在门口的其中一个人拿着鱼叉对准了脸。
尖锐的铁刺,再往前一根小指头的距离,必然见血!
少年吓得后退,似乎忘了身后就是楼梯,往后退时一脚踩空,整个人跟雪球似的咕噜噜地滚了下去,撞到了芫荽垒起的那堵米袋矮墙上才停下,痛的他皱着脸哎哟哎哟的直叫唤。
“你没事儿吧?”芫荽好心,要将那名倒霉的少年扶起来,起身时却被香菜扯住了胳膊,低头一看,却是见满脸凝重之色的香菜冲他摇了摇头。
香菜这意思很明显,就是不要让芫荽多管闲事。
目光一转,芫荽同情的看着那名少年,默默的依了香菜的意思,袖手旁观。
货舱木门大开,白灿灿的昼光顿时将整个货舱照的一片亮堂。然而忽然一暗,一个身形高大威猛的男人背着光立在货舱,竖起鱼叉狠狠在甲板上“咚咚”敲了两下,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很有威慑力。
那名倒霉的少年似乎经不起恐吓,变得噤若寒蝉。
拿鱼叉的男人横眉怒目的瞪着倒霉的少年,粗声粗气的喝道:“不是告诉你们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不要乱跑了吗!你小子不听话,是不是想让老子把你丢到江里去喂鱼!”
倒霉的少年绷着嘴巴,忙不迭摆手,头也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拿鱼叉的男人重重冷哼一声,正要关闭舱门转身离去,听到有人开口说话,立时顿住了脚步。
“这位大哥,您就行行好,放我们出去透透气吧!”
也不知是谁先起个头,立即引来了很多人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