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执睁大了眼,似乎是听见了他的话,在耳中消化一会儿,才懵懵懂懂地明白了意思,扁了扁嘴,便要将手指收回去。
周潋掌中微微用力,不许他逃,笑着逗他,“蜜饯没了就不许人再碰,”
“怎么喝醉了,也这般没良心?”
他说着,伸手指在这人额上很轻地点了一下,“看来没良心是天生的,”
“怎样都改不了。”
谢执挣不开,又被他戳了额头,抿一抿唇,心中老大不情愿,偏过头去,盯着车窗外头瞧,再不肯看他。
车轮辘辘声渐渐止歇,初一在车帘外轻咳一声,低声道,“少爷,到了。”
“阿执不下车吗?”
背对着他的人肩膀微动了动,并不答话,也不肯回头。
“真的不下?”周潋逗他,“那我走了?”
依旧没有回头。
帘子掀起的轻响,踩在车辕上的轻微吱呀声依次在身后响起,又归于平静。
谢执停了一会儿,忍不住竖起耳朵。
四周除了帘外簌簌的风声,再没有其他动静传来。
他有些慌神,一时也顾不得什么,匆匆转过身,车厢中空空如也,再没半个人影。
團Ζī
那人当真丢下他,独自下了车。
他抿了抿唇,像是不太相信一般,四下看了又看,待确认周潋真的走了后,神情一时间怔怔地,愣在了原地。
车厢昏暗,风从车帘缝隙里透进来,直往人面上扑。
谢执觉得冷,不自觉地拢了拢肩膀,眼瞳叫那一点凉意扑得泛酸,渐渐沁起了红。
在车中坐久了,小腿有些酸麻,他咬着唇,拿手撑在车壁上,弯着腰一点点站起来,盈盈水意微闪了闪,在车垫上洇出一个小小的湿润的圆。
他探出手,去掀眼前的车帘。手指甫一碰上,“唰”一声轻响,帘子自外头被人撩开了。
眼前骤然一阵光亮,谢执懵懂地抬起头,正撞进车厢外,周潋一双含笑的眼中。
那人撑着车帘,半张着手臂,朝他笑,像是夏日里吹来的温柔的风。
“骗你的,”他说,“怎么会丢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