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半夜开始刮风,一早起来天气就不大好,队长怕下雨,所以吆喝着社员们早点上工抢麦子。
薛老三条件反射一样睁开眼,一骨碌翻身下地,穿着衣服找衣服,找不到就喊:“我衣服呢,爱花我衣服呢,晚了座山雕该埋我了。”
宋爱花憋不住一下子哇哇哭起来,“三哥呀,我可怜的三哥呀。”
衣服穿自己身上还在找,这是被薛明春给累傻了啊。
薛老三却顾不得哄她,“爱花你自己做饭吃啊,我去割麦子了。”
他蹭蹭就跑了,自己都没发现他动作比以前利索了很多,宋爱花都抓不住他。
宋爱花:不能再这样了!
饿死也不能这么憋屈!
她要让林苏叶看看自己是个有骨气的人!
她最近气死了,干啥都不顺。
不就是想吃鸡蛋吃细面吗?林苏叶至于这样欺负她吗?
这会儿好了,三哥被小姑拖去割麦子,每天在地里累死累活,回家以后往炕上一躺,跟死人一样一动不动。
薛老三没精力给她做饭,更没精力哄她,她闹情绪他都没感觉。
以前她只要不高兴他就会哄她的啊。
她就觉得这样不行,她得想办法把自己男人解救出来。
结果她晌午下工回来就碰到去地里画画的林苏叶。
林苏叶每天除了帮着薛老婆子做饭做家务,就是去地里写生,观察社员们的动作和神态,用笔记录下来,每天也是忙得脚不沾地。
宋爱花仗着怀孕,不是肚子疼就是头晕的,每次上工都晚去早退,尤其现在薛老三赚工分多,她就更随意。
规定是十一点半下工,大队、生产队会用大喇叭放东方红、大海航行靠舵手等歌曲通知,然后队长也会吹号子宣布下工。
宋爱花自然不管那个。
生产队一个她一个孙家宝,那是自由散漫惯了的,工分少也无所谓,只要能懒就行。
她就算上工再少,那也比林苏叶能干吧?
看着林苏叶背着挎包、水壶,包里插着一卷卷的画纸,手上拎着一个奶粉桶,里面插着几个毛刷子,还抱着块指头厚一尺长宽的木板。
就这么点东西,都给她累得脸上见汗。
“哎呀,这是我二嫂呀?要不是看着脸我都不敢认,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工农兵大学生呢!”宋爱花脸上笑着,那语气却分明是嘲讽。
林苏叶拿手帕擦擦脸上的汗水,戴着草帽遮阳却不透风,格外热。
她并不和宋爱花一般见识,已经分家,各过各的日子,不需要生气。
她笑道:“弟妹,你怀孕三个来月了吧,一点都没害喜,还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