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才与大管家一同离开了。
霍闲之看着他离开,脸色铁青,两手攥紧,压制着心中的火气,许久后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方才阮霁那样说阮溪之,他不可能不生气。可他心底明白,阮霁说的这些不会发生。
且不说他不会让阮溪之做外室,单以阮溪之的才情和品性,也不可能依附他而生。
只是……
若真失了皇上的信重,没了前程,他这么多年的苦读和理想又该如何?
他想到这人之前在丹棱时,案桌上时常摆放的卷宗和诸多水利、民生的书册,以及这人言谈间偶尔对大西朝现状的不满。
他知道,这人是真正想办实事的。
可在官场上,就算阮溪之这次没失了皇上的信任,到底有了污点,日后升迁难免受到影响,他一直以来的抱负恐怕不可能实现了。
霍闲之叹口气,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他自来就是咸鱼一条,没有什么理想抱负,以前还嫌这人垂首公务,少了与自己玩闹的时间,所以总爱在他处理公务时逗他。可现在,他却着实替阮溪之觉得惋惜、遗憾。
想着,不由低头看着床上的人,眼神中不自觉带了些心疼之色。
都已经过了好几日,人还不醒,每日只能给他喂些汤汤水水,总觉得这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
他心中难受,眼睛一遍遍扫过床上的人,只是看着看着,却视线一顿,不敢置信般直直的盯着那人的脸。
床上这人眼神明亮,嘴角翘起,不是冲他笑是什么?
霍闲之愣了一下才回过神,下意识提起嘴角,只是又立马放了下去,喉头吞咽一下,勉强平静了语气:“我去叫楚启。”
正要转身,衣摆却被阮溪之虚虚拽住,那手摇摇晃晃,好似抬着已经耗费了全部力气,可霍闲知却好像被施了定身符,再没动弹。
“闲之……”床上的人虚弱叫道。
这一声,顿时让霍闲知红了眼眶。
他缓了缓,压下心中翻滚的情绪,转过头语气凶狠地说道:“闭嘴,你不是回京城娶媳妇、生孩子吗,怎么现在病得要死,还得老子伺候你!”
说完,还恶狠狠地瞪了阮溪之一眼,这才出去找楚启了。
阮溪之被他骂懵了,看着空了的手指许久,之后才轻轻笑了起来。
倒是一旁等着的小厮对自家公子这番举止瞪大了眼睛,前几日巴巴伺候阮大人的时候,他可不是这样啊。
况且自己还在这儿呢,主子怎么自己出去叫人?
扭头见阮大人仍看着方才拽过他家公子衣角的手指发愣,眼睛转了转:“大人别介意,我们公子嘴硬,您昏迷的这段日子他比谁都上心,一直陪着您呢,就是爱要面子,您多哄着些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