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说过信赖她的判断力,她是你的得力助手。”
“这是真的。你瞧,我需要信赖她,极力想信赖她。天下最轻易的事就是使你相信自己是对的,一个人越老越如此。”
“你认为什么事对上号了?”
“她给予我的帮助,我对她的信赖。”威利尔转过脸来看着贾森“你对卡洛斯了解得象历史学家透彻。我详细看过他的档案,因为我比任何活着的人都更想看到他被捕、被处决,而且由我一个人去开枪。尽管档案又多又厚,可是内容远远不如你知道的多。然而你的注意力只集中在他的暗杀行为方面,还有他的行刺方法。你忽略了他的另一面。他不仅出卖他的枪,而且还出卖国家机密。”
“这我知道。”伯恩说“这方面不是”
“比如说,”将军继续说下去,就象没听到贾森的话“我能看到涉及法国军事和核安全力量的机密文件。和我一样能看到的还有大约五个人都是不容怀疑的人。可我们经常发现莫斯科知道这些情况,华盛顿了解那些情况,北京了解另一些情况。”
“你向你的妻子谈论这些事情了?”伯恩惊讶地问。
“当然不。每当我把这类文件带回家时,都把它们放在我办公室里的保险柜中,那房间是任何人都不许进去的,除非我在场。除了我,只有一个人有一把钥匙,只有一个人知道警报器开关在哪里——我的妻子。”
“我认为这同谈论文件一样危险,这两件事都能逼着她去干。”
“我这样做是有理由的。我已到了随时都可能发生意外的年龄了,你不妨多注意些讣告页。假如我发生了意外,她被嘱打电话给军事顾问,然后走到我的办公室去,守在保险柜旁边直到保安人员抵达。”
“她不能就守在门口吗?”
“大家知道,象这年纪的人经常死在办公桌前。”威利尔闭上眼睛“一直伴随着我的是她。一所房子,一个地方,没人相信有这种可能。”
“你肯定吗?”棒槌学堂精校e书
“比我自己敢承认的还要肯定。是她坚持这桩婚事的。我多次提出我们的年龄悬殊,但是她根本不要听。她声称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的岁月,而不是那些分隔我们出生日期的岁月。她主动提出签一份放弃对威利尔家财产的任何要求的协议。当然,我也不要听这些,因为这是她把自己托付给我的证明。谚语说得好,上了年纪的傻瓜是真正的傻瓜。不过,我心里总是有些疑问,引起这些疑问的是几趟旅行和出乎意料的分离。”
“出乎意料的?”
“她兴趣很广,总是忙个不停。格勒诺布尔的一个法瑞博物馆,阿姆斯特丹的一所美术馆,滨海布隆涅的抵抗运动纪念碑,马赛的一个愚蠢的海洋学联合会,我们曾激烈地争论过这事。我需要她留在巴黎,陪我参加一些我必须参加的外交聚会。她不肯留下来。看来好象有人命令她在某个指定的时刻到这里、那里或其它地方。”
(格勒诺布尔——靠近瑞士边境,离苏黎世一个小时。阿姆斯特丹、滨海布隆涅靠近英吉利海峡,离伦敦一个小时马赛卡洛斯。)
“马赛的会议是什么时候?”贾森问道。
“今年八月份,我记得。月尾的时候。”
“月日下午五时,霍华德里兰大使在马赛的海边被暗杀了。”
“是的,我知道。”威利尔说“你刚才说过了。我痛惜他的逝世,可不是痛惜他的判断力。”老军人停住了,看着伯恩“上帝,”他低语道“她一定是和他在一起。卡洛斯召唤她去,她去了,她服从了。”
“我从来没想得这么远。”贾森说“我发誓。我只想到,她是一个信使——一个盲目的信使。我从未想得这么远。”
忽然,从老人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尖叫——深沉而且充满痛苦和仇恨。他用双手捂着脸,头在月光下再一次向后仰——他哭了。
伯恩没有挪动,他感到一筹莫展:“我很抱歉。”他说。
将军恢复了自制:“我也是。”他终于回答说“我向你道歉。”
“没有必要。”
“我认为有必要,我们无需再谈下去了。我要干需要干的事。”
“干什么?”
军人笔挺地坐在长凳上,下巴绷得紧紧的:“你能问吗?”
“我必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