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一声不吭、没有任何解释地离开了黎瀛。
在任时阑看来,倒不是说黎瀛必须对爱人百分百信任。不是说即使对方消失数十年,黎瀛也得忠贞不渝地等着对方,人家回来的时候,黎瀛又必须毫无嫌隙地接受对方。
但你中意不中意一个人,爱不爱一个人?你心里没有数吗?
是因为他爱你,所以你才爱他的吗?他表现得不爱你,你就可以停止你的感觉了吗?
喜欢人家就去追,把人捞回来,大不了吵一架,要么死心,要么复合。
两个人干晾在那儿算怎么回事?等回忆风干啊?
黎瀛说:“那一日请你到余晖楼,只是想和你说清楚:当初与你相识,本意只是帮你一把,并无他意。如果你有什么误会,今日也都讲清了。”
他看任时阑站在那儿没说话,便转身道:“要是没别的话,请先回吧。”
“等等!”任时阑猛地上前抓住黎瀛的袖子。
黎瀛回过头,有些惊讶地看着任时阑。
他以前从没看到过,这个样貌普通性格寡淡的青年,眼睛会有这么明亮浓烈的神色。
任时阑的脸从白憋到红,又从红憋到紫。
想起上辈子唯一一次告白,如果只是简单被拒绝也就算了,可对方甚至连他的告白都假装听不懂。
“你在大冒险吗?”
对方那种像是开玩笑、又像是什么都懂得、但又装作不懂的微笑,比嘲讽更轻蔑,比拒绝更残酷。
任时阑自那以后就对告白ptsd了。即便眼前的男人拥有英俊的皮囊,但他的台词滚到嘴边,就是怎么都说不出来。
可偏偏这又是不能不走的剧情。
任时阑想到初中的时候,被班主任赶鸭子上架送到校庆上面表演诗朗诵。
当时老师怎么鼓励他来着?
“你要是实在紧张,你就大声喊!越大声显得你越真诚!”
于是任时阑憋着一口气,吼了出来:
“我喜欢上你了,别走!!!”
这一声喊,那可真是……声波震得仿佛书房的房梁都抖了一抖,吼声的回音还在空气中打着转。
连黎瀛似乎也被镇住了,身体僵硬地看着任时阑……和他的背后。
砰的一声,任时阑回头看去。
只见他身后那架山水绣线围屏,不知是不是被他的声波冲击到,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