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自己请求回来的,还是端王命你回来的?”
在霍翎的注视下,方建白的眉宇间又重新漫上痛苦之色。
无穷无尽的嫉妒之火仿佛在灼烧着他,拷问着他,嘲笑着他。
“不错,是端王命我回来通知你的。”
此话一出,方氏和霍泽都茫然地望向霍翎,不明白霍翎怎么
会和端王扯上关系。
方建白的唇角微微颤抖着,明明只是沉默了几个呼吸,却又让人觉得他已经挣扎了许久。
他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姑父出事后,端王殿下第一时间派我给姑父送了药。有了端王殿下的表态,何泰才收敛了些,暂时没敢做什么手脚。”
“但是,何泰故意让人拦截姑父的亲信,不允许他们出城送信。姑父的亲信过来找我求助时,正巧碰到了端王殿下,他就问我……问我,愿不愿意来永安县给你送信。”
何泰敢拦霍世鸣的手下,却绝对不敢拦端王派去的人。
方建白很难说清楚,当他保持着行礼的姿态,听到端王那句问话时的心情。
他曾在端王的书房里,看见属于阿翎的发带。
后来在各县视察赈灾情况时,天潢贵胄如端王,竟会故意隐藏在人群中注视阿翎。
再后来,他被留在粥棚发放姜汤,没有亲眼看到端王和阿翎的相处,却从其它亲卫的只言片语里,感受到了端王对阿翎的特别。
那一刻,方建白升起了浓浓的挫败。
他在端王面前,毫无优势,一败涂地。
甚至有些阴暗地想,还好端王不会轻易离开常乐县,而阿翎远在永安县,他们没有更多的相处机会。
可是,就连这种他自己都唾弃的阴暗想法,都要落了空。
同为男人,方建白几乎是一眼就看穿了端王的想法。
以阿翎的性子,在知道常乐县的情况后,会不会赶去常乐县?
一定会的。
他做不到隐瞒真相,眼睁睁看着姑父等死。
所以他披星赶月,风雪兼程,竟只为尽快让阿翎赶赴常乐县。
屋内一时寂静,只有木炭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
霍翎起身,拢了拢身上的斗篷:“我会尽快出发去常乐县。”
霍泽咬了咬牙,还是想要再争取一次。
似乎是猜到了他的想法,在霍泽开口前,霍翎先望了过来:“我们不能都陷在常乐县里面。母亲额头见了血,应该多多休息,阿泽,你送母亲回屋,家中一切都托付给你了,莫要再任性贪玩。”
听到霍翎最后一句叮嘱,霍泽的眼泪刷地落下,哽咽道:“……好,阿姐放心,我会守着母亲,守着家里,安心等你和爹爹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