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二妹显然没听懂她这话,神情有些茫然。
林幼卿依旧举目远眺,半晌才问道:“二妹,你觉得山下的景色怎么样?”
“呃。这样看起来,什么都变小了,心里……心里……唉,我也说不好,就觉得怪舒服的。”二妹挠挠头,有些笨拙地描述着自己的感受,憨态可掬。
林幼卿颔首道:“你说的很对,看着的确很舒服。
“如果下次你心情不好,可以试着来这里登高望远,就会觉得没什么事是过不去的。不过可要与崖边至少保持十步距离。”
杨二妹不明所以,沉默地点了点头。
“啊……这里可真美呀!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欣赏这样的田园风光了?”林幼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有些落寞地感慨道。
正沉思默想的二妹,瞬间回过神来,不解地问道:“元娘,你以后都不回这里了吗?”
“世事无常。谁又能说的准呢?若不是阿奶染病,此刻说不定我正在去往京城的路上呢。”此刻的林幼卿无比放松,身旁又是让她放心的人,一些放在心里的话,也就很随意地说了出来,“京里那位嫁进平西侯府的姨母,前些日子派人来接我上京,估计人这会还在家里呢。一入侯门深似海,我若是去了,就不知几时才能回。你呢,你有想过将来的事吗?”
杨二妹神色为之一黯,摇了摇头,沮丧地道:“没想过。想也没用,将来不过是被爹娘随意嫁去哪一家?前一阵子,为了十两银子,阿姐差点就被爹娘卖了,那人是个三十多岁都娶不上媳妇的老光棍,后来他晚上在别人家喝酒,回家路上跌进河里淹死了。
“阿姐虽然不用嫁过去,却落了个克夫的名声,以后婚事可就难说了。”
林幼卿闻之也不好说什么,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我阿娘一听秋收后要在民间采选宫女,凡是选上的就给家里5两银子,就一心要送阿姐进宫做宫女。”杨二妹说到这件事,神色有些暗淡,忽而似想起什么似的扭头问道,“听里正说这回宫里除了采选宫女,还要选秀女,那些官家小姐都要参选的,你怎么还要走亲戚啊?”
林幼卿也想不明白。
一县之隔,怎么一边传的尽人皆知,连一个偏远的小村庄都能闹的沸沸扬扬的事,另一边却风平浪静,甚至一点风声也无。
“我也说不清,也或者是县丞的级别还够不上去参选秀女吧。”林幼卿微微一笑,不甚在意。
她上心的是另一桩事。
好在,上天没让她等太久,那个谜底就揭晓了。
赶在晌午前,林幼卿与杨二妹各自背着满满一背篓的东西才从山上下来。
守在院门口的桂香,迎出来焦急道:“大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家里来了人,老太太让小姐换身衣裳再去见客。”
“谁来了?”林幼卿卸下分量不轻的小背篓,随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