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黎拧眉:“我知道这个人,但他之前不是被严弥和罗登联手架空了吗?连禁军兵权都被夺了,现在就是个空领俸禄的闲官。”
“的确如此,”陆舫说,“但穆大人执掌禁军二十载,在军中根基深厚,罗登之流怎么配与其相比?”
“严弥当初本就是赶鸭子上架,为了让罗登掌控禁军,不仅调动亲军围困京城,还诛杀了数位反对此事的朝臣。如今罗登莫名暴毙于狱中,一来他手下暂时找不到能人接替,二来有此前车之鉴,也无人敢替,因此他只有一个选择——”
郦黎恍然:“严弥会让穆玄继续接管禁军?”
陆舫颔首。
“这个穆玄,是个什么样的人?”郦黎问道,“朕听说相国经常邀他参加宴会,本以为他也是严党之一。”
“穆大人啊……”
陆舫想了想,肯定道:“是个公忠体国,性格却与臣完全相反的人。”
郦黎立刻道:“那一定是个正经忠厚的人。”
陆舫:“…………”
他郁闷道:“陛下竟是如此看我的吗?臣一表人才,哪里不正经,哪里不忠厚了?”
郦黎还没说话,身后的季默就从鼻子里挤出了一道嘲讽的冷哼。
“厚颜无耻。”他低声道。
像季默这样一板一眼的人,最厌恶的就是轻浮浪荡子,和陆舫比起来,连安竹这样媚上的太监都要靠边站了。
相反,同为季默的眼中钉,安竹看陆舫的眼神倒多了几分亲近友善——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瞧陆大人一表人才,可比那个死人脸顺眼多了!
但陆舫的脾气出乎意料的好,他瞥了一眼季默,也不生气,只是笑着问郦黎:“陛下,这位是?”
“是朕刚封的锦衣卫指挥使。”郦黎简单向陆舫解释了一番何为锦衣卫。
陆舫听得眼前一亮:“陛下好计策!伶人本就经常出入市井,又是距离京城权贵最近的一帮人,有了他们做眼线,将来定能料敌先机!所以这位季指挥使,就是把罗登……”
他并指作刀,横在脖颈前,惟妙惟肖地做了一个咔嚓的动作。
看上去丝毫没有介意季默嘲讽他的事,反而神色中多了一丝跃跃欲试的兴奋和崇拜。
郦黎:“……是的,就是他。”
怎么感觉自己招到的不是谋士,而是一个无时无刻不想搞事的大龄儿童呢?
好心累。
陆舫顿时对季默肃然起敬:“指挥使大义!”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季默紧抿着唇,对着陆舫也说不出什么贬低的话,只好把视线移向亭外的皑皑白雪。
不知什么时候,雪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