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赶走兰一芳,是因为兰一芳这个性格真要在圈内混可能真的只能跟她了,兰一芳没有选择,所以兰一芳让她有安全感。没有退路的人,就算是愚钝一点,也会竭尽全力地保护好这条后路。
至于迟拓,她知道他回来的那一瞬间,只是想要知道他那个承诺了就会一直做下去的强迫症到底有没有改掉。
毕竟他给了她好几个承诺,他要保护她也会陪她试戏更会帮她在娱乐圈解决那些法律问题。
她找他是想讨这些承诺的,哪怕嗜睡症发作了,她都还是记得自己找他的目的,道德绑架他、情感勒索他。
但是他没生气,他跟她说,他是站在她这一边的,他了解了幻昼娱乐的背景,他在她突如其来试戏之后跟她说,得吃点东西不然低血糖。
他把分开的这十年当成了不存在,他对她的一言一行还是和十年前一模一样。
所以她也恍惚,也会因为恍惚找到点十八岁时候的轻松,那时候她没有经历被人卖来卖去没有经历被人当成精神病没有经历自己是个商品所以必须得保值这些破事,那时候她傻傻地觉得当演员有钱了给妈妈买套房子,每个月不愁吃穿,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她都做到了,可她却连幸福的边都没有沾到。
所以她现在这种轻松的心情,其实也是不合时宜的。
“迟拓。”安也严格地喝掉了半瓶牛奶,把剩下半瓶盖子拧紧,放在面包袋子旁边,看着他。
“嗯?”迟拓在吃第二个面包。
他胃口比十年前好。
“你变了很多。”安也说,“跟十年前比,变了很多。”
迟拓喝了口牛奶,挑挑眉。
他以前不怎么会挑眉毛,觉得轻佻,她挑眉他还会让她把眉毛放回去,她以前觉得迟拓是那种因为脸部肌肉一直不动所以老了以后肉毒杆菌都不用打不会有皱纹的那种人。
但是重逢以后他脸部肌肉活跃了不少。
以后老了得打肉毒杆菌了。
“你现在比以前松弛了很多。”安也说。
说完就不说话了。
迟拓喝牛奶的手定在半空中,莫名地总觉得她刚才那句话有点像是露爪子的白猫,他很有可能只是因为比她多喝了半瓶牛奶还多吃了几个面包,被她伸爪子挠了。
“十几岁的时候没钱没能力。”迟拓想了想,“那时候总会有害怕的东西,所以紧绷一点也正常。”
“其实现在也有怕的东西,但是解决方案比以前多了,人就会轻松一点。”他说得蛮诚恳。
安也把脸埋在他那条黑色围巾里头,伸着腿低头看自己的短靴。
“轻松一点了吗?”安也听到自己问。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十年前安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