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当年父母去世时,许柚沉浸在父母双亡的痛苦里,所有的担子全部压在了许宴一个人身上。现在的江薇就像当时的许宴,明明也没有多大,却总想着自己是哥哥姐姐,就多担一分责任。
可他们也会累的,只是不说出来而已。
许柚听着电话那边的呼吸声,知道江聿在听,也知道其实他没有想逃避,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去接受现实。
“江薇姐这些年在国外打拼,也很累的。”许柚说,“之前跟她聊天的时候,听她提起过,说刚去国外那几年很不适应,很想当一个甩手掌柜回国。可是她说她不能这么做,因为弟弟还小。”
那边缄默几秒,“我在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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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柚走进酒吧的时候,整个大厅里空空荡荡,除了一个酒保在吧台擦拭杯子,只有江聿一个人坐在卡座,桌上放置着几个空酒瓶。
他余光瞥到她的身影,“是我姐让你来的?”
“不是,”许柚走过去,看着江聿眼底的乌青说,“我跟江薇姐说我找到你了,她没问你在哪儿,只让我安慰安慰你,说你因为江爷爷的事难受了很多天。”
“江薇姐很担心你的。”
江聿垂着眼,转着酒瓶,“我只是不太想回家。”
一回家看到老爷子的东西,就会想起以前他说的那些不着调的话,没心没肺,不把老爷子的事放在心上。
他是个混账。
“以前老爷子骂我骂的一点都没错,我就是个废物。”他自嘲。
“可你总要回家的。”许柚声音温吞却坚定。
“江爷爷当初不把自己的身体状况告诉你们,就是不想让你们操心。他肯定也不希望离开之后,看到你这样消颓。江爷爷虽然嘴上没有明说过,我也跟他只见过那么几次面,但能看出来他一直都以你和江薇姐为傲的。他既然放心将江家交到你和江薇姐的手里,一定是认可你们、相信你们的,怎么会觉得你没用,会是个废物呢?”
江聿握住酒瓶的手顿住,掀开眼皮,“真的吗?”
许柚笃定,“真的。”
“那你,”江聿藏不住那点期骥,“相信我吗?”
可能是他眼底的光太过赤诚,许柚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挪开眼,点了下头,“作为朋友,我当然相信你啊。”
相处这么久以来,江聿虽然混球,但他也是个有担当的混球,这点许柚相信他。
江聿脸上的失落一闪而过。
他打开手机,看着上面几十个属于江薇的未接来电,顿生愧疚。
他深吸口气,回了几条消息,然后道:“谢谢你,同桌。”
许柚没在意他的称呼,拿走他手里的酒瓶,“回去吧,江家现在很多要处理的事情,都是江薇姐一个人在面对,她分身乏术会累到的。”
江聿彻夜未眠,一直灌酒,突然站起身趔趄了一下。他有些站不稳,手臂撑住桌子,身体仍不受控地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