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久久盯着那段文字半晌,点了下迟拓那个默认头像,把他拉黑。
她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他,如果他去新加坡,她把他拉黑的话,他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他懂。
所以那天之后哪怕安久久把迟拓从黑名单里头放出来,迟拓也再也没有说过话。
只是还是照常在她家楼下等她,下了晚自习也会在教室走廊里等她,她在班里没朋友但是人缘却不算差,每天都会有人起哄,起哄了,她就知道应该是迟拓来了。
他们就这样别别扭扭过了四天,那天是礼拜一,安久久下晚自习的时候没有听到门口同学的起哄声,走廊里也没看到迟拓的身影,她愣了一下,看了眼迟拓所在的二班——已经下课,最后一个走的人正在关窗关灯。
安久久也忐忑,回家的路上一步三回头,五步看眼手机。
最后是王珊珊给安久久打的电话,王珊珊说她今天去医院看看张柔阿姨,晚上太晚了张柔一个哥哥一个儿子都是男生不方便,她今天晚上就睡在那边陪床了。
“张阿姨怎么了?”安久久嗓子有些发紧,有些无法发泄出来的情绪开始从这绷紧后的破缝里滋溜滋溜往外冒。
“一点小事。”王珊珊显然不想和孩子多聊大人的事,随口敷衍,“我让迟拓先回家了,现在这点应该已经到了,你给他买碗路口的皮肚面带回去,他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
“给他加块大排,这孩子太懂事,什么都憋着不说,我都怕他憋出病。”王珊珊挂了电话前又叮嘱女儿,“你做朋友的也劝劝他,新加坡各方面条件都比望城好,让他真的别再考虑了,要不是他舅舅张成林现在单身又没小孩,真还轮不到他们母子两个。”
王珊珊压低了声音:“真的,久久,你劝劝迟拓,你张柔阿姨这性格,离开望城才是她的活路,知道吗?”
安久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随意应了就挂了电话。
迟拓不爱吃皮肚面,他其实不爱吃面条米粉饺子这类面点,他偏好很古典,喜欢吃炒菜和白米饭,大人都不知道,因为面点做起来方便,迟拓大部分时间图方便也会选择吃这些。
安久久特意绕路去了望城夜市那边给迟拓买了个炒饭,加了一块大排,多炒了一份绿豆芽。
到了迟拓家楼下,安久久有些踌躇,一方面怕他还没到家,一方面还在纠结着两人还在冷战期。
她气还没消,哪怕已经完全理解迟拓的所有难处。
其实现在换成个感情普通的朋友,她早就踹着人屁股把他踹到新加坡了,可迟拓不是感情普通的朋友,她知道她现在的不爽,纯粹是因为自私。
可自私本身就是近乎本能的欲|望,她还没到可以完全压住这种欲|望的年纪。
她拎着盒饭,看着迟拓家四楼黑漆漆的灯光,决定先给迟拓打个电话。
迟拓手机铃声是她改的,是她最近挺喜欢的一个男团,迟拓的评价是主唱长得像熊,但是安久久给他改了,他就一直没换,只是每次接电话都免不了吐槽两句安久久的音乐素养。
安久久拨通电话,就听到身后熟悉的手机铃。
安久久回头。
迟拓住的小区86幢在小区最角落,楼道口就是一条长度快五百米的小区绿化带,贴着小区外头运河造的,夏天的时候会有人坐在河边乘凉,还算热闹。
迟拓从热闹的绿化带最黑暗的地方走出来,手里有没来得及灭掉的烟和一个闪了半天的手机。
安久久和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