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迟拓坐在对面看不清楚脸,只能看到被酒浸润后的薄唇。
“别人家小孩暑假寒假到处玩,你高一开始就接游戏代练赚钱,我初二就开始拍平面照养家。”
“我叛逆期最叛逆的事情估计就是大冬天拍下水照冻感冒了考试交了白卷,你叛逆期最叛逆的……”
安久久喝酒,皱眉:“你有过叛逆期吗?”
“有。”迟拓说,“我偷偷抽过烟。”
安久久的眼睛在烛光里突得变圆:“什么时候?!你怎么不叫上我?”
“高二。”迟拓也喝了口酒,“这种事情叫你干什么?”
又不是什么好事。
“为什么……要抽烟?”安久久半天才说话,倒不是被震惊到了,而是迟拓刚才仰头喝酒的样子……
他喉结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大了?
“家里的事。”迟拓没细说,“就抽了半根,味道太难闻了,就丢了。”
唯一的叛逆期,在臭烘烘的厕所里抽了半根烟。
“什么感觉啊?”安久久问。
迟拓靠着椅背,手指敲着啤酒罐的罐身,没回答安久久这个问题。
安久久倒也不是真的好奇,喝了几口啤酒,酒意上头,外头的雨声听起来就没有那么可怖了。
“其实我们有青春期。”迟拓说,薄唇扬起了讥讽的弧度,“如果我们成年了独立了,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只能坐在这里发呆了。”
只有无用无力的青春期,他们才会被这些事情压得无法动弹,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未成年而已,法律上他们还是被保护的孩子。
他又仰头喝酒。
他可能真的像安久久说的那样,是个小老头了,那么苦的酒在喝掉半罐以后居然开始回甘。
生活比酒苦多了。
安久久在摇曳的烛火里探身向前,手指抵在了迟拓仰起来的喉结上。
迟拓定格。
安久久也定格。
其实他们两个真的是很懂事的小孩,被人在背后偷偷议论说安久久是迟拓的小媳妇的年纪就已经意识到了他们之间需要避嫌,毕竟都长大了,男女有别。
所以哪怕偶尔打闹,也大多是隔着衣服,碰到的也都是肩膀后背手腕最多脑袋这种安全地带,肌肤相触这种事,已经起码有七八年没做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