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的父亲是如何在冰面上以少胜多,从小到大,他听了不下百回,每日都有人在他耳边炫耀,用的是何计谋,甚至使出的是何种刀法,都告诉了他。
听太多,想忘都忘不了,倒是怎么也没料到,有朝一日,会有用武之地。
新一轮胡军靠近,这回个个都留意着脚下的绳索,刚踏入浓雾,忽然听到前方一声,“放箭!”,话音一落,头顶上飞出了一团一团的黑影。
胡人脸色一惊,忙举起了手中的盾牌,往后退去。
待退到后方,才察觉压根儿就不是什么羽箭,而是雪团,一阵恼羞成怒,快速冲了进来,再一次被绳子割中了脚踝。
大邺的士兵,以同样的方法又杀了一轮,两轮下来,胡人死去了百余人。而那条让胡军吃尽苦头的绳子终于被砍断,成了几截,铺在了血泊之中。
这一回胡军歇停的时辰更长,再次攻入时,更为警惕。
到了雾霾边缘,胡人又听到了一声,“放箭!”即便上了一回当,胡军还是不敢轻敌,再一次举起了盾牌,片刻过去,这回连个雪团都没。
胡军几番被欺骗,憋了一肚子气,举着盾牌快速往前冲,又听到一声,“拉绳!”
当下一惊,盾牌齐齐地落在了脚踝处。
然而什么都没有。
知又上了当,胡人气得原地大骂,此时头顶上方却飞出了一片阴影,不是雪团,也不是羽箭,而是一条一条被刚砍下来的木柴。
胡军被这些木柴一砸,彻底懵了,堵在胸腔的一股怒气,再也憋不住,往前冲来。
“拉绳!”
第三回,胡军再次败在了一根绳索上。胡军被迫撤了回去,隔着雾霾,都能听到叫骂声。
大邺的士兵则杀上了瘾,开始兴奋,恨不得冲过去杀他个痛快,“国师,这感觉太爽了,我这辈子都没这么痛快过。”
“管他千人还是万人,国师说得没错,咱们今日就让所有的胡人,有去无回”
凌墨尘却道:“兵不厌诈,沉住气,勿骄勿躁,现在所有人撤退,回到河岸对面,等救兵。”
连续上了三回当,胡军损失了三百余人,即便这边有刀山火海,下回再进攻胡人死也不会撤退。
当年顺景帝身边的十个贴身侍卫,为何都能活着出去,并非因为他们有以一敌百的本事,而是被顺景帝提前赶回了岸上。
那一场战役,最后是顺景帝同哈齐单于的单挑。
凌墨尘收回在雪山上的那一番轻视。
从雪山往下看,不过是一条寻常的河流,河面并不宽,如今身在其中,方才感受到了来自这条北河散发出来的寒凉和阴森。
众人一愣,这种时候怎可能丢下他一人,齐声道:“国师”
“听命令!”
军令如山,每个上过战场的将士都懂,十几人只能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