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肩回到办公室。
谢则凛坐到沙发上,翻出手机,另一只空出的抚平袖口,没搭这话,不咸不淡地勾唇:“所以你今天这出是故意的。”
“不能这么说。”
钟叙让助理送了两杯咖啡进来,等人出去,一股脑的将责任推脱在别人身上,“要不是老爷子逼得紧,我哥懒得管,你以为我愿意干这种缺德又得罪人的事儿。”
指尖轻敲屏幕,谢则凛抬眸扫他:“你还知道缺德。”
“我没别的办法啊,囡囡那脾气你能不清楚?”钟叙与他冷淡眼神交汇,话锋一转,“好吧,你的确不清楚。但咱俩这么多年交情,你得理解我的难处。”
他目光诚挚,谢则凛慢条斯理地放下手机,小臂松弛,搭在沙发扶手上,慢悠悠道:“我不理解。”
十分钟内吃两次瘪,饶是好脾气如钟叙,也着实有些绷不住了,他抹了把脸:“行了,明人不说暗话,爷爷就让我问一句,你跟囡囡的婚事明年内能不能成?”
谢则凛眼皮低垂,并未立时吭声。
钟谢婚约是两家皆知的事。
当年谢则凛爷爷于国外遇险,全靠素不相识的钟家老爷子全力相救,两人是过了命的交情。
为续缘分,这才有了娃娃亲一说。
谢老爷子膝下两子一女,婚事自然落到小女儿谢靓头上,她与钟向窈父亲青梅竹马,却始终生不出兄妹以外的感情。
于是成年后,两人心照不宣地毁了这门亲,一个嫁进珠宝巨头商家,一个娶了平江刺绣世家的女儿。
如若不然,怎么也不会轮到他们。
可偏生钟向窈与谢则凛,哪个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主。
办公室宽敞明亮,灰色茶几上,两杯咖啡袅袅飘起热雾,临近五点的夕阳昏黄蔼蔼,透过玻璃斜拉出几道模糊光圈。
沙发上的人谁也没先开口。
片刻后,谢则凛才从容道:“我一人同意能结婚?”
语调不轻不重,却饱含深意。
-休息室墙壁上,白色挂钟分针走完半圈,丝滑悦耳的小夜曲与落日余晖遥遥相应,深情细腻的情绪缠绵婉转。
尾声旋律转调下行,最终平稳结束在和弦大调。
钟向窈缓缓放下琴弓,眼里带着期待,看向显示屏内阖眸欣赏的中年男人。
片刻后,他眼眸微抬惊喜道:“你在技巧与音准方面一向不用我们操心,但今天怎么了,感情也体现的毫无错漏,Cecilia,你恋爱了吗?”
见他打趣,钟向窈松口气:“您可别拿我开玩笑。”
视频中的男人是钟向窈老师的好友,两人都是国际颇有盛誉的一流小提琴演奏家,年初被邀请来为她指点。
或许是旁观者清,彼时刚听完,就发现了钟向窈的问题。
所以这节课得到如此出色的作品,男人自然不吝夸奖:“咱们相识多年,难道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