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顺利,红本本不到一个小时就拿在手里了,我看着它异常平静,没什么开心难过的,但也踏实的很,好像下半辈子都定下来了,不咸不淡、风平浪静,这就是最好的婚姻。
照片上的两个人靠的紧紧的,笑的格外甜。
我回头看着江以南,他还稀罕着呢,拿着结婚证比对各种风景拍照,可惜他永远就一个剪刀手的姿势,拍什么都是一样的,就光把背景换了,我提出给他拍,他一把把我搂在怀里才想起换了个姿势、拍了两张照片:一张比心,一张亲我。
中午在外面包了餐厅吃了顿旁人布置的浪漫午餐,江以南叽叽喳喳的拉我说话,我不好打消他热情,但也实在提不起精神,只好他说一句我应一句,吃饭都没精打采的,直到叫人去接了念念和南行过来,他才松开我跟他们展示结婚证去了。
念念是为江以南的新生活开心的,但好像也没有那么开心,我看她的表情像我,而南行,江以南没说了几句话呢就借口去了卫生间,穿过走廊的路上看见他悄悄抹眼泪。
是为自己还是为江以南呢?
我笑笑,抿了口眼前的红酒,林家那么多人我唯独没法共情他,三年前他走前跟我见过一面的,跟我交代他在威廉身边的所有罪行,希望把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让我放过江以南,我知道他为人所迫生活不易,做什么坏事都在所难免,江以南也做过,这些我都不怨,我唯独恨,恨他对江以南都会有嫉妒之心,对一个拼了命保护自己的人,为他过上幸福的生活而嫉妒。
他跟我说,其实威廉顾及他的身体、通常也不让他做什么,他只是威廉牵制江以南的卧底,他也一直以为这样的日子就会这样过下去,哪怕脏,也有人陪他一起,可偏偏计划跟他的想象出了纰漏,他没想到江以南竟然真的喜欢上了我,并开始为我改变,变得他都快认不出来,他怕江以南会为了我放弃他,离开阴暗的老鼠洞,他怕以后的日子就他自己了,所以他主动提出帮威廉出主意,自己走进了更深的牢笼。
我没心情看他们的喜怒哀乐,计划到结尾了,今天是倒数第二天,写哥遇害的事我除了威廉也该去见见那个行动上的凶手,于是我带着她剩下的所有孩子回家,腆着脸把我和江以南也加了进去,为了我的喜事,念念和南行再厌恶林阿姨也没再给她甩太大的脸色,没话说干脆就闭嘴,自己忙活自己的事去,一个缩在角落里看书,一个左敲敲右打打,唯一的目的就是骚扰她哥。
念念表示:你认得几个字儿啊装啥样子。
南行:你不学习不要以为世界上所有人都不学习,江以南的学业论文一半都是我写的。
江以南看着他俩闹腾,像看两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但也不乏天真活泼,这大概就是他想要的安安稳稳的生活,两兄妹吵一会儿也就抱着了,南行教念念认字儿,念念显然烦的很,但多少也给了他哥点儿面子,挨个看了。
我帮林阿姨整理着丝线,她说要给我和念念以后的孩子织点东西,我虽然觉得辛苦,但她也没有别的事情熬过这些年了,想做就做,虽然大可能也没有多少日子了。
我把结婚证掏出来给林阿姨看,林阿姨并没有接过,只说了句好,从身后的柜子里掏了个盒子给我,头也不抬道:“妈妈给你准备的嫁妆。”
“您之前已经给过一对金镯子了。”我说。
林阿姨依旧十分平淡:“这都多少年了,我多攒了,自然再多给你。”
我于是打开盒子看了,是个成色不错的碧玉坠子,但也花不了多少钱,回头看看江以南,他嫌弃的快冒泡了,就差把“拿时时的钱给时时买了个廉价的礼物”写脸上了。
我笑笑收下,紧接着又问:“念念跟向阳领证的时间也定了,她跟你说了吗?”
这回林阿姨终于停下手里的动作,没多会儿甚至又不住的颤抖起来,抬手抹了把眼泪,我突然就觉得可笑,我一直以为她真的把我当亲生女儿看待,如今这么一对比,才发现原来差距这么大。
林阿姨才抬眼看我,语气颇为焦急:“念念没说,什么时候啊?”
“妈,您回答我一个问题吧,您说了我就会告诉你。”我沉下一口气道。
林阿姨自然答应,点头如捣蒜。
我笑笑,摸索着她刚递给我的玉坠:“妈,我想知道,写哥去世那天,他亲眼看着自己母亲往自己的输液管里推进毒药、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