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巴音,是你带来的磁带吧?
巴音两眼放亮,分外亢奋,正踩着节奏在扫地。
是的。巴音轻快地说:喜欢吗?
我说:还可以。但是我的工作需要安静。我乐意让你一边干活、一边听歌,但我试了一下,我不行,怕吵。
巴音说:没关系,我可以换一种方式。
她关掉音响之后,从她的书包里取出一部小收录机。
表面上很倔犟,其实内心一团糟。巴音唱了这么一句,问我:非常深刻对吗,她把收录机挂在牛仔裤的皮带上,对我眨眨眼睛,塞上了耳机。
巴音听着耳机干活。当她在阳台上随着歌曲抖开衣服晾晒衣服时,厨房里洗菜池中的水漫溢出来。一股凉气蓦然透过我的脚心,我低头一看,不禁跳了起来,我原来已经在水的中央。
我冲到厨房关了水龙头,然后高声叫巴音巴音。
巴音从阳台上回过头来,就像对个聋子说话一样大声大气地问:有什么事吗?
我用手指指地面。巴音一看,扯下了耳机。又奔到书房卧室一看,旧地毯在水的浸泡下色泽如新。
对不起!巴音的小尖脸一苍白就显得怪可怜,她连声说对不起。我转过身不理她,她就跟着我团团转。
巴音说:对不起还不行吗?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不要工钱还不行吗?
巴音的眼睛又湿润了。
我说:行了行了。
我们俩赶紧动手搬床,将地毯从卧室拖了出来。她说希望这件事不要让我丈夫知道。我说好。我们商议干脆把地毯拖到顶楼平台上去,用水洗一洗,晒干了再收下来。我和巴音汗流泱背地往顶楼拖地毯,我丈夫这时回来了。
丈夫说:你们这是干什么?
巴音抢着回答:洗地毯。
丈夫说:大热天洗什么地毯!
巴音又抢着说:大热天才干得透干得快呢。
丈夫放下包,接过了我的活,说:好吧,我来干。
巴音说:我和你一起干。
丈夫说:你到下班时间了。
巴音说:没关系。我自愿的。不要工钱。
他们将地毯拖上了顶楼,用很长的塑料水管冲洗地毯。
巴音跪在地毯上刷洗。干得很卖劲。他们在顶楼上一片欢声笑语。美丽的劳动者。
一个小伙子在楼下跨着一辆火红色的摩托不停地朝我们家张望。被一个嬉皮小伙于张望使我觉得我们家处在某种危险之中。
丈夫一下来我就让他赶快去阳台看看楼下那个小伙于,巴音跟在旁边。
哦,巴音说:他是来接我的。你们看看,他像不像郭富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