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费茨帕特里克太太体贴地放慢脚步,斯佳丽随着走进厨房。
“这些全都是新的。”斯佳丽狐疑他说道。她不喜欢别人不征求她的同意,就擅作主张乱花钱。炉旁铺了软垫的椅子,对被雇来工作的厨子和女佣来说,未免显得太舒适、太浪费了。“这要花多少钱?”她敲敲笨重的大木桌。
“几块肥皂而已。刚从饲料间搬出来时,脏得不得了。椅子是从科拉姆的房子里搬来的。他建议我们在让厨子看到房子的其他部分之前,先哄哄她,让她舒服一下。我列了一张她房间家具的清单,放在桌上等你批准。”
斯佳丽顿感愧疚。但马上又觉得不该如此,反倒恼火了。“我上星期批准的那些订单呢?东西什么时候才送来?”
“大部分都送来了,放在洗涤室里。我打算下星期和厨子一道拆封。厨子大部喜欢按自己的方式排放厨具。”
斯佳丽又恼火了。她背疼得比以前更厉害了,她双手按压着疼痛的部位。这时另一阵抽痛又从胁部窜下大腿,盖过了背部的疼痛。她紧抓着桌沿支撑住身体,怔怔盯着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两腿流在光脚上,在擦洗过的石板上积成一摊。
“羊水破了,”斯佳丽终于开口说道“而且是红的。”她望着窗外的倾盆大雨。“对不起!费茨帕特里克太太,可能要教你淋湿衣服了。先把我抬上桌子,再拿块布让我吸掉身上的水血。然后赶紧到酒馆或店里,叫个人骑了马赶去请医生,我快要生了。”
撕心裂肝的疼痛没有再发生。斯佳丽头部和腰部枕着椅垫,感觉相当舒服。虽然有些渴,却不敢起身离开桌子。生怕阵痛又起时,她可能摔倒在地,伤了自己。
或许我不应该打发费茨帕特里克太太出去,把人家吓得半死。她走了之后,才出现三次阵痛,而且也都没事。但是如果没流那么多血,我也不会如此紧张了。每次阵痛或胎儿一踢她,血就会大量涌出来。
以前从没有过这种现象,羊水都是清澈,不带血色的。
一定出了什么岔子。
医生呢?再过一个星期,就会有医生等在门口了。而现在大概得到特里姆去找个陌生人来了。你好,医生,你有所不知,情况本不该是这样的,我应该躺在一张顶着金冠的大床上,而不是躺在从饲料间搬出来的桌子上。这对小婴儿而言,是什么样的开头啊?我得替他取个和马有关的名字,像“小驹子”或“跳障马”啊什么的。
又出血了!真讨厌!费茨帕特里克太太为什么还不回来,至少她可以端杯茶给我,我都快渴死了。别再踢了!宝贝,不要以为我们躺在饲料桌上,就得像马一样乱踢乱蹬。住脚!你这样只会害我流更多血。
先忍耐一下,真有趣,等医生来了,你就可以出来了。说实话,能摆脱你,我还真高兴呢!
赋予你生命时比生下你容易多了不,我千万不能想到瑞特,否则我真要发疯了!
雨为什么还下个不停?该说倾盆大雨为什么还不停。风也刮起来了。正是暴风雨无疑。我偏偏挑上这么个好时间生孩子,出羊水为什么羊水会是红的?老天!难道我真会躺在饲料桌上失血过多而死,连杯水都喝不到?哦!我真想喝杯咖啡埃有时想得我都要尖声叫喊或号淘大哭哦!天啊!又冲血了。至少还不痛。根本不像阵痛,倒像痉挛或什么的可是为什么会流这么多血?分娩的时候又会发生什么状况?上帝啊!都快成了一条血河,满地都是血了。
每个人都得洗脚了。不知道费茨帕特里克太太有没有准备一桶洗脚水?不知道她在把水倒掉前,会不会大呼小叫?她到底上哪儿去了?
等完事了,我一定要开除她,也不给介绍信,至少让她拿不出什么东西给人看。居然丢下我一个人,让我渴死在这里。
不要这样踢我。你简直不像马,倒像匹骡子。哦!天啊!又流血了我不要失去自制力,我不要。我决不。奥哈拉族长不兴这样。
奥哈拉族长,我非常喜欢那是什么?医生吗?
费茨帕特里克太太走了进来。“你还好吧!奥哈拉太太。”
“还好。”奥哈拉族长说。
“我拿了被子、毯子和软枕头来。还有人正在搬床垫。要我为你做什么吗?”
“我要喝水。”
“马上来。”
斯佳丽用手肘撑起上半身,大口大口喝着水。“谁去找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