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佳丽笑了起来。她曾因奥哈拉家拥有一千两百英亩土地而自豪,而现在费茨太太指出的一整个郡,都是属于巴特勒家的。瑞特不费吹灰之力又赢了一次,他一向是赢家。女人若爱上这种男人,谁能责怪她呢?
“什么事这么好笑,奥太太?”
“我是在笑我自己,费茨太太。很高兴我终于可以坦然自嘲。”
玛丽莫兰未先敲门就把头探进门内。斯佳丽没骂她。不管谁说了她,都会让这个瘦竹竿似的神经质女孩几个星期寝食难安。下人。
当你没人可使唤时,也是个大麻烦。“什么事,玛丽?”
“有位绅士要见你。”玛丽递出一张名片,眼睛睁得比平时还圆。
约翰莫兰。
斯佳丽奔下楼梯。“巴特!真是稀客啊!请进,我们坐在梯子上谈,我这里没什么家具。”斯佳丽真心地欢迎他来,但是她不能带他到楼上起居室,猫咪在隔壁睡觉。
巴特在石阶上坐下,仿佛没有家具是天底下最自然不过的事。他说为了找她的家,可把他折腾苦了,后来在酒吧里碰到了邮差,才打听到斯佳丽的住址。这是他拖到现在才把打猎的战利品给她送来的唯一原因。
银座上刻着她的名字和打猎日期,狐爪已不再血淋淋,变成了有纪念价值的标本,但绝称不上美。
“很恶心是吧!”巴特快活他说。
斯佳丽大笑。不管科拉姆怎么说,她就是喜欢约翰莫兰。“要不要去跟半月打声招呼?”
“我以为你不会提呢!害我暗自着急,不知该如何暗示才好。它还好吗?”
斯佳丽扮个鬼脸。“恐怕运动量不足。我觉得对它很是愧疚,现在是捆干草期,我实在大忙了。”
“你的庄稼怎么样?”
“目前很好,只求老天爷不要下大雨。”
他们穿过柱廊,来到了马厩前。斯佳丽正要掠过马厩径直到牧场去看半月,但是巴特拦住了她。他可以进去瞧瞧吗?她的马房盛名远播,然而他从没见过。斯佳丽大惑不解,但仍同意了。所有的马有的在于活,有的在吃草,除了空空如也的马舍隔栏外,什么也看不到,但是既然他想看——马房是由多利斯式柱头的花岗石柱分隔,石柱上突兀起高耸的拱顶,彼此衔接、交错,形成一个如空气、天空般轻盈、毫无重量的石天花板。
约翰莫兰把指关节揿得叭叭响,然后连声道歉。他说每逢他真正兴奋的时候,便会不假思索地这么做。“你不觉得拥有一座像教堂似的马厩,很特别吗?如果是我,我就在里面摆一台风琴,整天弹巴赫名曲给它们听。”
“倒不如勒死它们算了。”
莫兰嗬嗬的笑声,把斯佳丽也逗笑了;他的笑声真滑稽!她装了一小袋燕麦,准备拿给他喂半月。
斯佳丽一边在他旁边走着,一边搜索枯肠想打断他对马厩的赞不绝口,引他谈起瑞特。
结果不必她开口,他自己就先提了。“我说啊!我真幸运,交到你这个与瑞特巴特勒熟识的朋友,”巴特大声嚷道。“要不是他介绍我们认识,我这辈子恐怕都别想看一眼你那些马厩。”
“在爱尔兰遇到他,我着实吃了一惊,”斯佳丽飞快他说。“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巴特说其实他并不认识瑞特。一个月前,他的一些老朋友写信给他,说他们派瑞特来看他的马。不久后瑞特果然带着一封介绍信来了。
“这家伙很独特,对马很在行,很认真。我希望他能待久一点。你们是老朋友吗?他从来没跟我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