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游玩新疆,自是待到人间四月天,湖畔生绿,花海尽现,才不算委屈了那些双见惯都市霓虹的眼睛。
寒月里楚寒洞肃,雪落满山,一路的风景除了白还是白,白得没完没了,让人开始就不抱期待。可亲眼见识冬日的赛里木湖,中了这鬼斧神工的招,就该知道城里人对这天工造物的理解,有多肤浅。
泊着大片碎冰,荡在成涟的冰蓝,宛若雕砌了万条寒玉的山神,不经意落了一点碎玉的边角料。
碎玉再往深了结,放眼一湖白纹冰蓝,若蝶翼,若蜻翅,几欲在靓丽的日光下盈天震翅。
几朵被蓝天卸了妆的云,经了天山的手,偷偷捡回人间,再化作赛里木湖的岸边雪。
被楼厦拘到麻木的视线,突然得了缓释,原来世界的本色是如此敞亮,广袤无垠,可以一眼的东西南北,碰不到边。
赛里木湖,又名大西洋的最后一滴眼泪,来前并不把这滴眼泪当回事,现在亲眼目睹,所有人都被这滴眼泪狠狠教训了一回。
游承静下了车,四处遥望,却觉怎么也看不过瘾。朱穆空和他并肩,先前他肚里横七竖八地搜罗了这么多诗,可目睹此情此景,依旧只有词穷一句:“牛比。”
游承静感同身受,点一点头。
洪礼清掏出单反拍美景,李明望跑去遛玩冰面。朱穆空道:“水至清则无鱼,哥你看这湖水这么清,里头有没有鱼?”
游承静道:“千禧年以前确实没鱼,现在湖里的高白鲑都是后来人从俄罗斯引进的。”
朱穆空惊:“毛子血统的鱼?难怪咱们那的市场都没怎么听说过。”
“冷水皇后,出水即死,比较难运。”
“皇后好吃么?”
“应该好吃吧,成鱼都要两三年,刺也少。”
朱穆空听说刺少,心动眼馋,“哥,我也想尝尝这新鲜高白鲑什么味。”
游承静斜眼看他:“我给你钓一个?”
“那好费劲啊,钓完还得处理。”
“你不要吃新鲜么?钓上来照头啃一口就是。”
朱穆空坚决摇头,“蛮夷做法,文明的中国人才不吃生食。”
游承静不逗他了,“这附近市里肯定有的卖,拍完挑个店尝尝鲜呗。”
朱穆空大喜:“那感情好!”
两个人又站在湖边欣赏一会,朱穆空看他一眼,压低嗓门:“哥,你看这里这么漂亮,就没有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
“拍个照分享给嫂子,让她狠狠一饱眼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