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响起顾明昼淡淡的声音,“要么,你杀了我,要么,你不吃恶念。”
大邪吃恶念,只会渐渐为恶念所控制,沦为丝毫人性都没有的恶鬼,只知吞噬一切,漠然、冷血,如同野兽一般。
沈洱身上邪气稀薄,几乎少得微不足道,这才让沈洱的性格没有像其他大邪那般残忍冷酷,没有人情。
若有一日,沈洱吃了恶念,变成另一副模样,顾明昼自认他绝不会手软。
听到他的话,沈洱心尖恼火更盛,“你这人怎么这么固执,吃几个恶念又能怎样,本座和超坏都是大邪,吃恶念乃天理伦常!”
顾明昼没有再出声,只垂眸望向他怀里的小兔子。
顺着他的目光,沈洱也看向了怀里的超坏,小超坏眼睛睁得很大,像是知道他们在吵架一般,害怕地抓紧了沈洱的衣襟。
沈洱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声音可能吓到了超坏,有些懊恼,连忙小心翼翼地把超坏搁进软榻里,然后用秽祟封住了超坏的耳朵与眼睛。
短暂的中场休息,并未让他们之间的针锋相对减轻分毫。
小超坏眼前什么都看不到,耳朵也什么都听不到,于是就顾自在被子里扑腾着小脚丫,咬自己的小手指玩。
沈洱安顿好了超坏,倏然抬眼看向顾明昼,说道:“你真的死也不愿意去给本座抓恶念?”
听到他的话,顾明昼垂下眼睫,声音极淡,却斩钉截铁,“绝无可能。”
沈洱咬了咬牙,这才第一天,顾明昼就不听他的话了,那以后还能听么?
“你不是说你愿赌服输么?”
顾明昼微微抬眼,语气坚决,“除此事外。”
事关天下安危,不是他和沈洱两人的儿戏。
“什么除此事外,你只是想出尔反尔。”
沈洱气得磨牙,上前去抓住他的手腕,将顾明昼拉到苍天乌云下,说道:“你厉害就再当着天道雷劫的面,说你不去。”
“我不……”
他还没说完,兔子啪地一声把爪子捂在他的嘴上。
沁凉的掌心贴覆在唇上,顾明昼心口忽地轻颤了下,他微微愕然,耳边听到兔子咬牙切齿的声音,
“你现在继续说啊?”
沈洱的呼吸因着他的愤怒渐次喷洒在颈间,有些痒,顾明昼偏头看去,眸光微黯,扯开他的手,道:“我说,我……”
兔子另一只手捂了上来,声音拔高,显然是被气极了,“你再说啊?”
顾明昼忽地低笑了声,他竟也有些搞不懂蠢兔子的意思了。
这是想让他死,还是不想?
指尖微不可察的颤抖,他是否可以认为,兔子其实也没那么想让他死?
沈洱胸口都被气得剧烈起伏,紧紧捂着顾明昼的嘴,死活不撒手,“你想清楚了么?”
顾明昼抬了抬眼皮,示意他松手,唇上的爪子迟疑地挪开,顾明昼淡淡道:“我说过,吃恶念会令你心智大变,真到那时,你我必定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和睦相处。”
他难得耐心地跟兔子讲解起来,“大邪吃过恶念,会变成为恶念所操控的躯壳,一心想要摄取力量,届时你不仅看到恶念会想吃,哪怕看到超坏,你也会想吃的。”
超坏也是大邪,大邪就是恶念的凝聚体,大邪和大邪互相吞吃的事情也并不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