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小二就将酒菜备齐,舒鲤嗅着壶中酒香,伸出手就要给自己倒,谁知手刚伸一半就被筷子轻轻敲了一下。
舒鲤怒而望向始作俑者。
楚琮将酒壶拿过,放在他与洪掌柜之间,漠然道:“你才多大就想喝酒了。”
舒鲤撇撇嘴,心道以前都不管我,怎么现在这么婆妈了。
不过说归说,舒鲤倒也没打算在外人面前下了楚琮的面子,更何况他也胳膊拧不过大腿,索性不喝了,自己边吃菜边张罗着给身边的柳姨布菜。
楚琮不是个健谈的人,洪掌柜倒是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早已熟络这酒桌逸事,不一会儿就接连几个天南海北的故事将舒鲤逗地一惊一乍的。
一场晚宴宾主尽欢。
“时候不早了,洪某就先告辞了。”洪掌柜笑呵呵起身,朝着楚琮拱手。
楚琮思忖稍许,起身道:“我送送你。”
洪掌柜面色一喜,连道几声“好好好”,二人这便一前一后出去了。
舒鲤趁着楚琮不注意自己偷偷喝了小半壶酒,此时虽不至于醉倒,却也面颊红扑扑的,像那秋后晚霞一般。
柳姨唤小二来收拾桌子,见舒鲤醉眼朦胧地趴在桌子上玩酒杯忍不住笑道:“你困了快去洗漱休息吧,我也累了。”
舒鲤哼哼唧唧应声,自己慢悠悠扶着墙回房去了。
楚琮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舒鲤四仰八叉地躺在被褥上睡觉,连鞋袜都未除。
楚琮黑了脸,走到床边打算把人拉起来丢去洗漱,未料自己手刚碰到舒鲤,舒鲤便迷迷瞪瞪地睁开了眼。
一双包含灵韵的眸子此时宛若蒙了一层泪花,朦朦胧胧的望着楚琮。
楚琮心猛地跳了一下,旋即面不改色收回手,作出一副嫌恶的表情来,“不洗漱就往床上躺,你想熏死谁?”
舒鲤挨了训,一双本就酝酿着三分醉意的眸子忽地涌上一层水雾,在楚琮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豆大的泪花滚落,滴在被褥上,晕开一圈。
“你又凶我……”
舒鲤瘪嘴,不高兴地扯着被褥将自己裹了起来。
楚琮嗤笑一声,毫不留情道:“让你别喝酒,自己非要偷喝,醉了还和我耍酒疯。”
舒鲤此时处于半醉半醒之间,看到楚琮对自己冷言冷语便觉得难过,仅存的理智也很快被醉意盖了过去,自己愈想愈难过,忍不住裹着被子便大哭起来,原本只是一点点地抽泣,紧接着就仿佛是被谁人抛弃一般扯着嗓子嘶声哭喊,仿佛要将自己所受的所有委屈都宣泄出来。
“娘……唔……娘……”舒鲤抽噎着说不出话来,楚琮勉强能分辨出他是在喊娘亲。
楚琮沉默以对,屋内寒风自窗框处灌入,烛火明灭间发出“噼啪”一声爆燃,屋内暗了一瞬,顷刻间复又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