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鲤规矩了,目视着那汉子的身影逐渐变小,消失。
接下来的路段二人便各自沉默,直到来到镇上。
说是一个镇,其实较之一座小城也不遑多让了,舒鲤在家时鲜少出门,只有逢年过节才能被娘亲带着出门去买点吃食,如今这座小镇当然是不能和京州比,但胜在热闹。
兴许是因着赶集,楚琮的驴车被拦在了门口,今日镇上格外热闹,甚至还有官兵巡逻,见楚琮架着驴车,便以城内人满为由,不得将车驶入,只能先寄放在府衙客驿,离开时带走。
舒鲤本以为按照楚琮的性子多半不会同意,没想到他竟然一点异议都没有,就这么将驴车驾去了客驿。
客驿里也有登记的官兵,见到楚琮先是一愣,随后才开口问道:“叫什么名字,来镇上干什么的。”
“楚琮,给陈家药铺送药。”楚琮回道。
官兵点点头,随手一指角落,“停哪儿吧,太阳下山前来取。”说完便拿了条红布递给楚琮,楚琮接过红布,随手将药包往舒鲤怀中一塞,自己提着那装狐狸和兔皮的包袱徒步朝镇上商街走去。
舒鲤小跑跟着,楚琮倒是熟门熟路,几下就从小道上绕到了商街,舒鲤不由得再次感叹一声。
“人好多啊……”
街道两侧几乎紧挨着摆满了商铺,各色小玩意儿琳琅满目,有孩童的玩具,也有女孩儿的绢花首饰,甚至还有卖字画的,不同的商贩吆喝起来,曲调各异,花词儿不同,显得十分新奇有趣。
尤其是这挤挤挨挨的人群,几乎是推着他与楚琮二人朝前走去,想停都停不下来,此间路过了几个糖人儿铺子,舒鲤都没来得及瞧上一眼就被后面的人群给推走了。
不过很快,他便发现了不对。
“镇上不是不让走马车么?怎么前头还挤着那么几辆?”舒鲤被人群挤着不得不紧紧挨着楚琮,不过他还是不敢整个人都贴上去,只敢用手指尖捻着楚琮的衣袖,小声问道。
人群挤在一家豪奢的酒楼前便停着不动了,只因酒楼门口停着三四辆宝马香车。马车谁也不肯停在谁的后头,仿佛这会让他们失了身份一般,都挨挨挤挤地并排停。
这么一来,就将道路几乎堵了个水泄不通,来回的人群只能循着缝隙钻,这才导致后头的人越聚越多,直到现在连路都走不了了。
“嗬,不让进是给咱们老百姓看的,那群贵人老爷们哪儿需要注意这个?指不定将他们的车子刮了蹭了什么还得找你赔钱呢。”
人群里也不知是谁应了一声,似乎也被这马车挡路弄得怨声载道,此话一出便引得好几人来附和。
“可不是怎么。”一名抱着孩子的妇人抱怨道:“平日里不见这群老爷烧香拜佛,这圣上下旨兴建寺庙了,倒开始抱佛脚了。争着给什么白云大师献殷情。”
“说来也奇怪,你说给上头的城里建个寺庙也就算了,怎么还跑到在咱们这个穷乡僻壤里来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