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我让你停下!”
柳扶微并未察觉到异常,看他当真停下脚步,察觉到情丝绕好像真有什么作用,索性耍起赖皮:“我不要。殿下你、先听我把话说完,不然我是不会停……”
话音未落,一条绳索凭空生出,飞快缠上了她腕,不等她反应过来,两只手已经被分开,硬生生背缚在身后——是那条该死的缚仙索!
她不知缚仙索平日就是他的腰带,眼下是被逼得狠了,只得先将她捆住,不让她施为。
这下是真动弹不得了。
她只得恶人先告状起来:“……殿下捆我做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说么?”
实则,司照在甩出缚仙索时已有些站不住了,他一手扶着桌沿,一手拢指念诀,竭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清心咒根本不足以盖过这扑袭而来的炙烤,他眉头紧缩道:“你先……解、解情丝绕。”
“……并非我不愿意解,但这情丝绕本就是一次而为的术法,一旦下了,就是解不了的。”柳扶微本能想要挣开仙索:“不过,殿下不用担心,只要再过十五日,快则十日……它就自己会消失的。”
缚仙索似能感到主人的心有余悸一般,又往她身上多缠了三圈。她一个没坐稳,侧倒在床上,这姿势颇为难受:“……殿下,你能先放了我么?”
腕间的“一念菩提珠”发出嗡嗡的声响,他一身单衣已被薄汗打湿,“那就先,停止施咒。”
“我已经停了呀……”
他胸口剧烈起伏,睫毛因隐忍而微微发颤,“……撒谎。”
“你都把我绑住了我怎么施法……咝!”
缚仙索本就是一条会随主人心绪而动的宝器,此刻司照心绪越是紊乱,缚仙索便也跟着紧张,绳索上细细的薄鳞虽软,但这样用力地扎入皮肤里,顿时揪得人又痒又疼。
“殿下……殿下!”
她本就处在担心被揭发惊怖之中,原本心中还抱着一丝侥幸:太孙殿下向来宽仁大度,待我也算不错,再加上一根情丝绕,多半愿意帮我渡过此劫。
哪想他不仅帮,还如此苛待,如此……
本就摇摇欲坠的心破了防,霎时间,无力感、心酸、难受、恐惧统统交织在一起,一股脑汇成了眼泪,扑簌簌地从眼眶中滑落。
她的心绪精准无误的透过情丝绕渗入他的心里,已默念百遍“清心咒”的太孙殿下心房又一次疼了起来,他虽背对着她,听她小小啜泣声,忍不住道:“别哭。”
这“不哭”二字,偏令她委屈更甚:“太孙殿下这么欺负人……连哭都不让了么?”
“我何时……欺负你了?”
她抽泣了两下,“你明明早就认出了我,你也知道我是因为不小心、碰碎了天书,自知罪孽深重才会不敢承认自己身份的,可你还要装作不知道,站在一边看我笑话、等着我自己露出马脚……”
她越想越恼,越说越气,越说越不讲理:“早知道在青泽庙的时候我就不回头、不去救你了,索性由着殿下你被那只狼妖打死,被那一群念影吞了,也好过我暴露身份,现在还要被这个讨厌的东西折辱……”
“明明是你……”
他眼睛始终紧闭着,听到最后终于忍不住挣开,却在回身之际,整个人倏地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