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照转向柳扶微方向,但看她脸色惨白,亦呈摇摇欲坠之态。
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时忘了自己也是遍体鳞伤,这一扶两人又齐齐跌在地上。
“你这是……”本想给她把脉,看她满头细汗涔涔,指环发出灼灼的光,犹如炭火,指间肌肤像是被炙烫之物烧得泛红。
谈灵瑟上前:“会不会是青泽临去前还摆了一道……”
司照暗自心惊,又迅速冷静下来:“恐怕不是。”
魔种并不在青泽手中。
而是在柳扶微那儿。
是她将那枚魔种丢入熔炉火中的。
但凡中过魔种、心生恶念者,心脉、神魂皆会会受其炙烤……恶念越重,受损越巨,故而梅不虚等长老才会那般痛苦万分,恐怕过了今日,这些佼佼的半仙,会成为连普通人都不如的废人了。
可她并未入魔,这般痛楚……又是为何?
司照瞳孔微微收缩,四下望了一圈,点点火光,不知那小小魔种溜到何处。
他道:“速速摘下指环!”
柳扶微眼睛睁不大开,却能听得到司照的话音:“摘、摘不下……”
她摘不了脉望的。
本是梅不虚他们欲要布阵离去,才将魔种掷出去的。
哪曾想,青泽有半颗心乃是郁浓所予,而这枚神戒留存着郁浓的妖根,所以当魔种被炙烤,才会有所感应。
简直……像是老天在冥冥之中惩罚她暗中下手似的。
脑海猝然挤进许多事,夹杂着浓重的情绪,从指尖蔓延到心坎,不受控制地感到悲哀。
说不清是来自于郁浓,还是她自己。
柳扶微已经疼到神识模糊的边缘,总算保留着两分清醒:“殿……下,我要是死了,你可千万……要替我保守秘密……”
“噤声!”太孙殿下神色陡然一沉。
他将掌心的血拭干,握住了她的指环,同样的炙热……及心绪立刻啃咬上了他的体肤。
有恐惧、害怕、忿忿不平、无奈……更多的是,不甘。
不甘如此活法,不甘如此死去。
仿佛听见她在问:这世间的罪业与功德,究竟凭什么定?若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果,为什么努力做好人的妖不能有好报,而人却可以理直气壮地满足自己的私欲?
她也会困惑,会担惊受怕,看到此间种种会想逃跑,想……龟缩回自己本来的躯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