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二人重逢那天,如果他给沈星言解释的机会,而不是一味的报复,故意让他痛,哪怕多给他一柱香的时间解释,也许就没有后来的相互伤害……
他们竟从来没有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过,每次都是发了疯的折磨他,羞辱他,要他如何开口……
司徒邺来的时候,见床上的祁英失魂落魄的抱着沈星言的尸体,形如枯槁。
他从未见过祁英这般颓废的模样,这个他从小看到大的弟弟好像突然沧桑枯竭了一般,从前祁家遭逢巨变,祁英尚且还能凭着报仇的信念坚强的立着,如今这股力好似突然被抽空了……
他心疼的开口劝道:“圣上,他已经死了,让他入土吧。”
祁英晦暗的眸子微微睁开一条缝,干哑的嗓音传来:“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司徒邺走到床前,眼前对方背对着他抱着尸体不肯送走,他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就算你一直守着他,他也活不过来了,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总要振作起来。”
“他没死……”祁英抱紧了怀里的人,泪水却控制不住的往下掉,他吸了吸鼻子执拗道“他只是在生我的气,气我把他欺负狠了,所以他不理我,没事,他脾气好,我很快就把他哄好了,你别吵。”
司徒邺忍不住喉间一阵梗塞,“祁英,你别这样……”
祁英闭上眼,他说:“你走吧,我没事,我就在这陪陪他。”
司徒邺沉默了一会,起身道:“崔云庭明日就要处决了,他说要见你,你……要见吗?”
……
阴暗脏臭的天牢里,崔云庭戴着镣铐在干草上枯坐着,目光呆滞。
牢房的铁锁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有人进了牢房。
崔云庭恍惚的抬头望去,看到祁英那张憔悴的脸时他怔愣了一瞬。
他撑着墙壁站起来,直视着他问:“言言呢?”
祁英避开他的视线,眼尾却飞快的红了。
崔云庭急了,他一把抓住祁英的衣领,厉声质问道:“我问你言言呢?”
祁英一把推开他,侧过头,强忍住眼里的泪水,不愿在外人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
“死了。”他的声音很轻,在安静的牢房中却异常嘹亮。
崔云庭怔了怔,心彻底凉了,唯一的希望彻底湮灭,他笑了,笑的癫狂,笑出了眼泪。
“哈哈哈……你、你竟然杀了他?哈哈哈……·”
“禽兽……真不是人啊……哈哈哈……”
他的眼神变得凌厉,他狠狠的瞪着祁英,红着眼怒斥道:“祁英,你不是人,他两次把你从死人堆里拉出来,就换来你这样糟践他?我真后悔啊!当初在长生岭就该一剑杀了你,断无今日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