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番茄,我知道她们中有些人并不善待你,但同处一片屋簷下,人多少都会滋生感情,你丝毫不唸手足情吗?难道説,你才是真正的大长老?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天竺菊一个大背包将她狠狠甩在柱头上,露西就像团棉花,轻松地爬起,毫发无损。
“大长老也在道场里呢,不过没在她们中,而是被锁在井下。这个贱货窃走神机,公开反叛,现在已成了个奴隶。花不了多久你就会见到她。手足情?你问了个好问题,人怎可能与祭品滋生出感情呢?她们自打娘胎出来,就是为了迎接华宵之夜,那才是她们的宿命啊!”
“什么?大长老成了罪人?这究竟怎么回事啊?”闻听这个噩耗,天竺菊险些晕倒在地。
“你鬼鬼祟祟地偷摸进来,真以为别人全是白痴看不见吗?倘若被惊动,你就会拔腿逃窜,再想拿下就要另费功夫,我们要的就是请君入瓮。”所谓的番茄团起手,阴阳怪气地訕笑,道:“那么,你不仅要问了,既然被发现,为何不擒下你呢?那是因为隻有让你处在醒目位置,才能一箭双雕,拿下与我恣意作乐的醉蝶花啊。我什么人都不是,实力也比不上那两名神使,但有一件事尚数翘楚,那就是不論如何都杀不死,不信你就来试试。”
哪知她话音未落,一把煤铲横麵劈来,顿时削去露西半张脸,以至于内里皮下组织和淡黄色脂肪暴露了出来。天竺菊还没缓过神,就被一双肥手拽住,范胖顾不得遮羞,光着屁股拖起她开始狂奔,叫道:“楚锐,大溃败那晚,追着咱们的是四个人,农妇、苹果花、山月桂和番茄,将我刺伤的同时打折查理手骨的,正是这个最矮小的女流,你别轻敌,快跑!”
其馀僵站的莉莉丝们仿若得到了某种指令,一下子呼啦啦围聚过来,范胖脑袋一歪,腰际两侧肥肉开始急速膨胀起来,很快聚起了两道气囊,当皮脂炸开,无儘的黑汁油腻喷薄而出,一下子将人堆推开,又同时在半空纷纷炸裂。衝天油墨如豪雨般降下,瞬间铺了满满一地。然而,飞扑而来的莉莉丝越来越多,将门廊堵得严丝合缝,不論怎么踢打也突破不了,又被重新倒逼了回去。当临近窗櫺时,天竺菊死命一推,将胖子踹出屋外,自己向着楼廊深处奔逃。本以为众女会继续追赶,哪知她们个个目光呆滞,又缓缓回到了原位。
“楚锐,别与她们纠缠,赶紧设法出来啊。之所以我会无端激爆,则説明她们全死了,不是活人啊。”范胖在空地上不住狂叫,随后声音逐渐去远,很显然,他被鸟群和两名神使盯上了,隻能先顾自己逃命。而所谓的番茄,则不紧不慢地尾随着天竺菊,也步入楼廊。
难以解释的一幕随即发生,不論天竺菊怎么狂奔,眼前的这段楼廊仿若会不停延展,身后散步走来的露西,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与她距離越缩越短。当被逼到角落后,她不再继续逃避,丽眼圆睁,脚根紥稳,拔出了安贡灰迎战。
“给我一支菸,不要变色龙,那东西臭死了,还是你俩最爱的菸较好闻。”见她摆开架势,露西也停下脚步,叹道:“最初接触他们,我也像你一样,对许多事与物都看不惯。随着时间流逝,心态也慢慢改变了。这个过程就像你和醉蝶花最初融入到莉莉丝这个群体时那样,曾不忍见到同性受辱,变着法的将流氓小子轰走。而在不久后,活捉了药店老闆拘押在底下,你俩开始变得越来越荒淫残暴,竟以殴打羞辱男人为乐事,这点你承不承认?”
“那是为了找寻答案,一个人的性命与三十个人的性命相比,不值一谈。”
“那么你找到了答案没有?显然更迷茫了,非但没救助姐妹们,反而陷她们丢了性命,此刻你作何想法?这种事,就象你初入獠人馆,深以为自己破解了谜麵,结果疑问却越来越多,以至于完全深陷进去。噢,獠人馆就是吕库古公馆,那才是它真实的名称。”
“你是谁?怎会知道这一切?”天竺菊听得一头雾水,问:“你到底是个什么鸟人?”
“我们是一群被遗忘的人,早已不存在于世人脑海中,来自星光的背麵,唤作灰尘。你觉得哪个合适儘请随便。”番茄望着她严阵以待的模样,不由忍俊不禁,连连摆手道:“别怕,我可爱的楚锐小姐姐,我们没有害人之心,你也絶不会死去。这么做隻是想请你成为灰尘的一员。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神秘,并知道许多你根本不知道的事呢?”
“好好的人不当,去当一颗灰尘,我拒絶。谁要与你们这些魑魅魍魎鬍混在一起。”天竺菊铁青着脸,不屑道:“那又怎样?这本就是我的姓名,楚锐小姐姐,是不是听着很另类?”
“那位与你卿卿我我的獍行女士,也就是自称你老妈的人,早在与沙利文第二次会麵时已察觉出蹊蹺。当时她与某人密谈时曾説:‘我不信任她,虽看不出破绽,但有一点解释不过去。三个月前被掳掠的人,头发怎会仍然是短发呢?挑染也会掉色,我总觉得那是个圈套。”她伸手点燃,美滋滋抽了几口,又説:“所以她是在明知是个陷阱的前提下,依旧催逼你俩前来送死啊。你想知道与她交谈的人又是谁?那就成为我的同伴,当一名灰尘。”
“我没有弱智到为了找寻一份答案就去投靠素无道义之人。”
“我也没有间到与你探讨历史往事的地步,楚锐小姐姐,其实我隻为了稳住你,在等待某件事慢慢成型,你听,那是什么声音呢?歌声?像不像莉莉丝们正在唱祷歌呢?”
由着番茄这么一説,天竺菊耳边果然传来阵阵虚无縹緲的杂音。那是不是歌声难以确定,并且显得相当悠远。随着一分一秒过去,这种吟唱声也在逐步靠近。时隔不久,鹿血滩的黑暗儘头,开始浮现起一条灰色身影,正以蜗牛般的速度向着道场走来。
与此同时,龙口下的我也在加快脚步,已然望见高高隆起形同坟包般的鹿血滩。我示意众人止步,从怀中取出鏤金刀,问药店老闆説:“佈雷德利,你我做最后一次确认。倘若我见到了康斯坦丁后,该怎么用它?宵草樱刃究竟有何特别?她的原话又是怎么説的?”
“她隻説,将刀带来,别给她们发现,实在送不下去,就设法将它毁坏,总之别落到任何人手中。”男子一如既往地开始捣浆糊,説:“那时它们正在发了疯般蒐我,我再不跑就来不及了。你管宵草樱刃怎么用,隻要交给康斯坦丁就行了。”
“它们?它们又是谁?”拉多克剃刀和琴絃闻讯快步上前,问:“老闆,你能不能説话别那么费劲?为什么每句都要别人去领悟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打后来的两个娘们出现,就开始不停问我刀藏哪了。最初似乎在劝我紥透自己以期恢复常态。然而康斯坦丁曾説,实在不行等她过来后再説,我很快联想起,既然这是要转交我的,为什么她最后一次见麵不曾提起呢?所以始终藏在暗处没有让她们知道。隔了没多久,两个妞又来问我刀在哪,我不仅生疑,我是人是鬼,与她俩何干?干嘛这么关切,便越发不肯交出来。就这样,我採用戏弄醉蝶花的办法,将她们软硬皆施全打了回票。”
“你做得很好,然后呢?”勿忘我凑近男子,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问。
“然后在与康斯坦丁见麵后,她却説这把刀其实是留给自己的,她本打算拼却性命赶来后,在救助自己的同时,顺便将我一起化为苍露鶺鴒。其馀的你别来问我,因为我也不知道。”
就在此时,一阵阵悠扬且飘渺的歌声传来,听得叫人毛骨悚然。忍不住好奇,我缓缓爬出龙口,朝着漆黑儘头眺望起来。
亡者之路前传白银之翼词根解释:
但丁鱷眼:垒球大小,表皮嵌满贝类眼珠,等同于当今的无人机。
:重型坦克牵引车。
掷弹筒:砲身长,重公斤,有效射程八十米,最大射程一百一十米,专用于飞越障碍物,打击子弹无法企及之处。
尘民:大长老背后的神秘势力。一群被遗忘的人,早已不存在于世人脑海中,来自星光的背麵,唤作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