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驾崩的前一息,诸多王公大臣围绕在床榻前,更有哭倒在床前的诸多皇子皇孙。老皇帝好似回春那般,颤巍巍着坐起身来,在那么多人里,朝着九皇子伸出手。
那绝不是祝福,绝不是欢喜,苍老的手掌抓着温热的手指,从喉咙间挤出破碎的字句,几乎无法凑成话,“不要……葬……”
都到这最后一刻,他好似也认了命,清楚无法挽回更多的事,只在临死前,竟是与那个女人,说出了几乎相同的话。
他根本没有说清楚,九皇子却好似明了了他的意思。
他笑起来。
“陛下想要与母后葬在一起?”一个冰凉,没有任何笑意的微笑,“儿臣知道了。”
老皇帝瞪大了眼,喉咙嗬嗬作响,仿佛是颤动的爬虫,那扭曲挣扎的身躯过分臃肿,最后一丝挣扎的生气也消散了。
皇帝被活活气死,守在床边的柳总管却眼疾手快地伸手,将那无法瞑目的眼给阖上。而后带着哭腔,与那退后一步,垂下头来的九皇子一起——
“皇帝宾天了!”
…
当许多事情都做足了准备,当局面都如意料中一般走上既定的道路,当所有的一切都在掌控里,赫连容的心里浮现的念头,却绝非是快意。
他并不非得要这个皇位。
可要是皇后与十三皇子想要,那他便不会给。
他并不非得要活着。
可要是能
看到那些人痛恨的眼神,那也称得上舒坦。
然而,这一切,已经不再那么重要。
“殿……陛下!”
刚登基,惊蛰有时总会捋不直舌头,说起旧时的称呼。
赫连容回头看他,握着他的手,淡声说道:“这么着急做什么?”
“两件事。”惊蛰笑眯眯地抱着他的胳膊,将他往殿内拖,“陛下想先知道哪一件?”
“让你最高兴的。”
赫连容低声,摸过惊蛰的眉角。
惊蛰为难皱眉,嘟哝着:“两件都很让人高兴。”
“那你先知道的哪一件?”
惊蛰兴高采烈起来:“茅子世说,有我家人的消息。”
赫连容登基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岑家翻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