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后衙,陈初转去刑房。
既然陈景彦指望不上,还得自己想办法。
鹭留圩一案在明面上有诸多疑点,张典史就算没有实权,但毕竟挂着这个职司,此次自然会咬住不放。
但陈景彦不开口,西门恭自然也不愿背锅,明目张胆的放了嫌犯刘氏兄弟,这口锅也不算小了。
枯坐半晌,陈初忽然摊纸研磨,伏案疾书起来:
“近日,桐山县鹭留圩发生一起凶案,据本报记者夏胡彻调查得知:上月二十七日。”
既要把张贵等人描写的凶恶无双,还要彻底隐去猫儿一事,陈初绞尽脑汁写下一篇通讯稿。
可看来看去,仍然觉着对读者情绪刺激不够。
不行,得实地走访!
张贵这些人多年来做下的恶事绝不止一两桩,肯定有更多被他欺压过的百姓。
把这些人找出来采访之后,才能让恶人形象更丰满,更引人恨!
只要舆论发酵,张贵坐实了恶人形象,反抗他的刘氏兄弟自然就成了英雄。
这一招肯定有用。
即使在后世,舆论影响官方的案例依然比比皆是,更别说现下的人治社会了。
若继续扣押刘氏兄弟,陈初稍一引导,就能让舆论往张典史包庇泼皮、和泼皮有利益纠葛、甚至是泼皮保护伞的方向发展。
只不过,这么做肯定会有副作用
比如,刚刚蹒跚起步的头条过早引起官衙注目。
理出了头绪,陈初大步走出县衙。
刚走到门口,忽又在原地站定。
‘本官到任以来,尚需时时聆听乡贤耆老的长者之言,有些事,也不是我等~一言可决的’。
陈景彦这句话莫名浮现在脑海里,后知后觉的陈初恍然大悟。
乡贤历来是封建王朝基层治理的根基,他们的意见对官衙影响很大。
陈景彦的意思是说,让陈初请乡贤来给张典史施压,只要他张典史不再追着不放,陈景彦也会以‘民意’的由头,释放刘氏兄弟。
他是这个意思么?
好像是。但陈初又不确定。
站在陈景彦的角度,这么做成本最低,两边不得罪,还能落个尊重‘民意’的好名声。
陈初还不能说人家收礼不办事。毕竟都给伱出主意了。
感情好处都让你占了呗?
话又说回来,一个西瓜加一个塑料袋换一个主意,也不好说谁赚谁赔
和这种老狐狸打交道,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