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松了警惕的梅汝聘足足等了一刻钟也不见人出来,进去一看,厕内空空如也,方知上了当众人不由低声齐骂。
罗汝楫一溜,剩下的陈伯康就变的更显眼了,五六位言官团团将他裹在中间,说甚也不会再让他溜掉了。
梅汝聘见陈伯康始终眉头紧锁,不由道:“陈大人出身名门,素有忠名,自然不会学罗汝楫那等小人行径!”
明知对方在激将,陈伯康也无可奈何,只是略略提高了点声量,对众同僚道:“陛下正值壮年,不比周皇,绝非暗弱之君,诸位待会切切留意态度,莫恼了陛下。”
蔡贵妃有恶名不假,但偏偏极得皇上宠爱,这是提醒大伙注意说话分寸。
可有些人却对陈伯康的提醒嗤之以鼻,梅汝聘下属、前年新科进士、七品右补阙左韶义正言辞道:“我等读书出仕,为的便是治世经国,匡扶陛下错漏,岂能因个人得失而畏缩不言!”
“。”陈伯康望着以左韶为代表的众多中下青年官员跃跃欲试的神情,打消了再劝的心思。
皇城延德殿。
延德殿位于常用于朝会的垂拱殿正后方,仍属前廷范围,陈初便将此处作为了散朝后处理公务的地方。
手上是一份史五郎同小辛、韩世忠部在福建路围剿周帝残部的战报,心里想的却是小乙半时辰前亲自向他禀报的福宁宫一事。
少倾,曹小健亲自提着食盒进了殿内,见陈初正在发愣想事,便轻手轻脚的收拾了案上公文奏章,将食盒内的粥食一一端了出来。
陈初反应过来后,连连摆手,直道:“别放这儿,小心污了文书,朕不饿。”
曹小健闻言,手上动作虽停,口中却道:“陛下,离开淮北前,皇后娘娘专门嘱咐过,让老奴盯着陛下每日吃早食,以免陛下在辽地落下的胃病再犯若陛下漏了一顿,皇后娘娘便给老奴记下一板子,求陛下让老奴少吃点苦头吧。”
曹小健自打十多年前便到了淮北,最是知晓怎样才劝得住陈初。
“呵呵,皇后心肠软,那般说是吓你的,怎会真打你板子。”
果然,陈初嘴上这般说,手上却帮着曹小健收拾了一下御案,腾出了放粥饭的地方。
陈初端了那碗板栗粟米粥,小抿一口,不由笑道:“宫内厨子煮的这粥,倒是和军中火头军的手艺有几分相似。”
曹小健边帮陈初布菜边笑道:“陛下有所不知,自打贵妃来到临安,便将西苑御膳房内所有人都更换成了亲军火头军,陛下吃起来自然觉得味道相似。”
“哦”
这等琐事,陈初无暇顾及,也是今日才知,稍稍思索后不由道:“婳儿做事思虑深远,这么多年,若无她时刻留意照应,朕恐怕不会平安走到今天。”
曹小健大约已知晓了今早福宁宫内发生的事,不由低声道:“贵妃娘娘不管外界风评,当断则断,才干心智不输蔡相。”
“只怕又要被人骂其歹毒了”
陈初摇摇头,可他话音刚落,便有一小黄门步入殿内禀道:“陈相、梅大人等人求见”
“得,这不就来了。”
陈初放下了粥碗,颇觉扫兴。
少倾,陈伯康、梅汝聘等重臣入殿。
皇城毕竟不是菜市场,那些留京的中下级官员大多留在了殿外。
“诸位又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