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名官员得知忽然到来的人是当朝宰相,赶忙列于院内迎接,神色很是惶恐。
蔡源在中书省办公区域转了转,见墙下屋角竟已长出了杂草,却也不恼,反而笑呵呵对留守官员道:“咱这衙门需修缮一番了,尔等领两旬带薪休沐,回家去吧。”
咦,大老板视察,并未因为衙门杂乱而惩治他们,反倒凭白得了二十天假期众人自是欢喜,道谢后就此离去。
他们这么一走,整个中书省再无一个江南旧臣。
但同时也意味着,蔡源这宰相,在临安几成光杆司令。
那边,西门发、苟胜带人清理院内杂草,蔡源自己去了主官值房只见公案、座椅、公文架上尽是尘土。
他也不在乎,以宽大官袍袖子在公案上打扫出一块干净地方,随后慢条斯理的找出砚台、纸笔,自己研磨、自己摊纸。
心中早已想好的各种安排,不多时便浮于纸上。
‘苟胜,刑部推司’
‘西门发,大理寺正。’
‘陈英朗,中书省秘书郎。’
‘徐志远,临安府推官’
‘彭于言、吴宴祖、唐廷治,中书省计议官。’
连写十余奏章,蔡源唤来苟胜,让其将这些奏章送去延德殿,请陛下用玺后下发。
苟胜自然看到了最上方关于自己升迁的请奏,不由激动道:“谢相爷提携!”
蔡源却平静的摆摆手,只道:“陛下当年与你有旧,这些年来你也算尽心任事,这是你应得的但这回的差事远比以前要凶险些,你莫让陛下失望。”
“是!愿为陛下、为国、为相爷以前驱,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午时
近来一直被父亲约束在家的陈英朗没滋没味的吃着午饭,他也知晓府外看似平静政局下的暗流汹涌。
他这般年纪,正是事事争先的时候,父亲却因各种原因不让他出府,可是快憋死了。
父子俩沉默进食间,老仆忽然入内,只道:“宫里来了封加急文书。”
陈景安默默瞟了一眼正好奇张望的陈英朗,放下筷子道:“你好好吃饭,我去看看。”
可他刚一起身,那老仆却道:“二郎。公文是给公子的?”
“给英朗的?”
陈景安疑惑回头看向了儿子,陈英朗的正式告身如今仍在河北路,在临安所任的田改组长并非正式官身,按说不该有公文给他才对,且是‘宫里’的文公。
可陈英朗已心急的大步走了出去。
陈景安跟着儿子走到前廷,见来送公文的却是一名宫里的小黄门。这更不符合规矩了。
那小黄门也不多说,将公文交给陈英朗便匆匆离去。
陈景安隐隐猜到了什么,伸手便从陈英朗手中将刚刚展开的公文拿了过来。
“父亲!这是给儿子的啊!”
陈英朗很是不乐意,却也不敢从父亲手中硬抢,只能凑上去和父亲一起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