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行贿者去领导自己人开设的店铺里买东西,最好是价格很难界定的那种——两块钱一斤收来的茶,转手卖出去几千一斤;不知哪里收来的赝品瓷器,摇身一变就是古董,价高者得;领导顺手写的字、画的画,也都被当成艺术品卖出个高价格,愿者上钩。
嗯?
你想问我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笑。
小穗苗。
我当然知道。
因为我父亲当初还保有一份体面工作时,就经常这么做。
下面我要讲一些,或许并不符合你三观的话语。
小麦穗,小穗苗,李穗苗。
有些时刻,在非必要的情况下,收取一些行贿者的礼物,反而会令他们更加安心。当然,我不是说,行贿这件事情是正确的。
我只是说,有些时刻。
比如,医生在动手术之前,有些会暂且收下病人家属的红包,在结束后再立刻如数归还。
当然,那些不归还的另当别论。
我父亲尚且风光的时刻,曾用这种例子洋洋得意地炫耀。妈妈后来将这段故事讲给我听,对父亲的评价只有两个字。
狗屎。
他的人生就像是一场狗屎,妈妈的这段婚姻也像是一团狗屎。
父亲常常自诩是什么清醒人,实际上,他也不过是一个被贪念和暴戾驱使着逐渐忘记本性的可怜虫。他从不归还到手中的财物,还要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来遮盖那些自私和薄凉。
我是说他的收受贿赂,不是勒索。
我不知道他是否在勒索人,我只知道,他和楚棋蓉的关系似乎好了一些——我是说似乎,至少,在偶遇,在两个人遇到的时候,他们没有起过什么争执。
喔,我没有在影射什么,我不知情。
我只知道,之前的楚棋蓉很厌恶我的父亲,她是个看不下去家暴和酗酒的人。厂长胡文民还活着的时候,她提过几次建议,要辞掉我父亲,但胡文民没有答应。
很多人说,是因为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