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冉银没看见那两张火车票的话,可能会让她去念京佛美院,但偏偏冉银看见了,冉银宁肯断掉她的前程,也要将她牢牢掌控在手里,不允许旁的人将她带走。
冉银觉得只要复读一年就好,考别的美院也是一样,认为周念的才华不会被学校所束缚,读哪里都一样。
周念怎么可能如她的愿,她长的反骨收不回,绝不可能让冉银如愿。
于是她从此不再画画。
只是此刻看着滚到手边的一直蜡笔,心里难免感慨万千。
三岁就开始画画的她,竟也有不画的这一天。
周念犹豫了好一阵,才拿起那只蜡笔,然后轻轻拍了拍小女孩的肩膀。
小女孩抽噎着抬头。
“你看着。”
怕吵到其他人,周念声音特别小,“绵羊脑袋这么画。”
小女孩揉揉泪汪汪的眼睛,看着周念骨瘦嶙峋的手握着粗短蜡笔,她甚至不用把画纸挪到自己身前,就三两笔画出了一个可爱又标准的羊头。
小女孩一下就不哭了,怔怔地看着周念,没有说话,但表情写满了“这个姐姐好厉害”。
“她叫小昭。”身后传来人声,“有自闭症,所以不爱说话。”
周念回头,看见是一个男护工。
图书馆和任一地方随时都会有护工盯着,怕有的病人会做出过激行为,需要及时制止。
周念嗯了一声,把头转回来。
她温柔地轻声开口:“小昭,你这么画……”
她开始教小昭画画。
男护工就一直站在身后看着。
周念没觉得有任何不妥,只认为是男护工看她教小昭画画觉得好玩。
初冬光线轻暖,照得周念皮肤薄而白,有着近乎透明的质感。
尤其是颈部,又白又纤长。
一道瘦高身影出现在桌旁,挡住阳光,周念的眼前一暗。
她画画的动作一停。
在抬起头来以前,周念就闻见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质地清冷的男香。
病房里,鹤遂每次洗完澡出来身上就是这股香气。
她不会闻错。
周念抬头,果然看见鹤遂站在桌旁,他的手懒懒往桌面一撑,五指修长,姿态格外吊儿郎当。
他冲周念身后伸手:“拿出来。”
周念“?”
她扭头,发现鹤遂在和那个男护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