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织夏踩着他的步子跟下楼。
一出屋子进了院,青瓦上鸟雀的啁啾变得清晰,隔着白墙有居民的招呼声,再远点隐约还有唱曲儿的。
天光明媚,昨夜沉眠的水乡在清晨复苏。
“阿玦——”
许织夏听出是周清梧的声音,在纪淮周去开门的时候,她没跟上去,躲到廊柱后面,悄悄朝那边看。
她表情明显地迷茫,害怕被带回去。
院门一拉就开了,周清梧意想中地出现在门口。
她往里面望了两眼,但没进来。
声音有距离,听不太清,许织夏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只看到纪淮周胡乱抓了几下蓬乱的狼尾长发,塌着肩颈懒洋洋倚住门框,显然没睡饱。
没两分钟,他耷拉着的脑袋往另一边歪了下,许织夏隐约听见他的声音。
“用不着陪我,她能做什么,能给我添堵么?”
过了会儿,他没了再听的心思,好像说了句:“就这么一次。”
他从周清梧手里接过打包袋,随后许织夏就见他带上门回来了。
“进来。”
他从身边经过,许织夏马上从廊柱后出来,跑过去,跟着他回了屋。
许织夏待过京市的福利院,也待过港区的儿童院,尽管小朋友手骨发育不完全,动作没那么利索,但只要踩张小凳子,她就能自己漱口洗脸,不需要帮忙。
纪淮周确实也没想着帮,自己随意收拾了下就出去了。
许织夏捧着没拧干的毛巾,笨拙地给自己擦了把脸,踮着挂好,然后走出卫生间去找他。
打包袋里是周清梧买的早餐,豆浆包子之类的,纪淮周往桌上一搁,撂下句吃饭,而后自己走到行李箱旁,从里面拽出件黑色飞行夹克,往背心外一套,应付了事。
许织夏不挑食,乖乖的很省心,一边捧着热气腾腾的大肉包子,腮帮子一鼓一鼓地吃,一边在纪淮周后面跟着他到处走。
出门也不用纪淮周提醒,他走在前面,许织夏就拉着他的衣袖,慢半步跟在后头。
他走到哪儿,许织夏就跟到哪儿。
来时慌张,天又黑,许织夏昨夜都无意留心,今天一出来,她才后知后觉自己到了个什么地方。
上午的空气清新凉爽,走在青石板铺就的长巷子里,清风送来不知哪家午饭的烟火香。
四周或是青砖黛瓦的房子,或是枕水木阁,走几步就有石拱小桥,桥巷相连,街依着街。
面面有河,河面有摇橹船悠哉地荡过,水是潋滟的青绿色,倒影着天空和树影,放眼望去,绿水望不见尽头。
一切都沉浸在悠闲和宁静里。
许织夏从未见过这样的风景,像一幅画卷,处处古韵。
她东张张西望望,仿佛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这里是温柔的,没有京市干冷的压迫,也没有港区繁热的窒息,让她的心脏感觉到了前有未有的舒服。
路上纪淮周摸了下夹克,摸出一块遗留下的巧克力。
可能是放兜里膈应,他随手递给了许织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