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儿子如此,新君同样如此!
那就月底吧!
……
五月十九,读卷。
头一晚弥封好的三百多份殿试考卷都送到了被称为文楼的文昭阁。
现在,十七个读卷官都在这里。
四个内阁大学士,礼部、吏部、刑部、户部四尚书,石珤、严嵩、刘龙、张璧、杨慎等五个翰林院资深学士,还有夏言、解昌杰、工部左侍郎吴廷举、国子监祭酒贾咏。
阵容复杂,耐人寻味。
杨廷父子全都是读卷官,皇帝之恩太重,杨廷和现在心情已经淡漠下来。
之前下的这道圣意,劝都劝不动。
偏偏杨慎在翰林院的资历确实是够了,当年又是状元,选他的理由是充足的。
杨廷和日益觉得,皇帝这是在把他架到火上烤。
他和毛纪真心想推选为读卷官的诸多中坚力量,却大多都没被选中。
现在这十七个读卷官里,隐隐分为三个派系:杨廷和、梁储、袁宗皋麾下各有一些人。
但是像严嵩这样的,既是杨廷和的门生,又是如今陛下的近臣,他堪称左右摇摆。
而梁储与王琼,那也只是因为之前被一起攻击,眼下暂时抱团罢了。
原本就已经够复杂,昨天之后,又会因为皇帝欲行新法的信号可能分出新的阵营。
杨廷和已经懒得管这些了,今日读卷,他完全不想去细思谁认出了谁的字、谁选了谁为一等。
状元又如何?也只是先入翰林院而已。
经历了多次读卷的梁储、石珤面面相觑:这可能是有史以来最和谐、最少争论的一次读卷。
基本上各个都心不在焉。
要知道,殿试是不专门誊抄考卷的。过去,新科贡生以请教学问为由到处投递诗文,其中一个作用就是展露自己的书法字迹。
读卷之时,许多受关注的贡生尽管考卷被弥封了名字,但其实是透明的。
乡党、门生、故交……哪一次读卷不是彼此的争论、妥协?
现在梁储把黄佐列入了上一等,石珤把张璁列入了上一等,毛纪不怀好意地把费懋中也列入了上一等。
“某以为,这篇文章当置于首。”
杨廷和听到毛纪的声音,凑过去看了看,随后仍旧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