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晏珩躺在床上假寐,今夜有风雾薄了不少,不似昨夜那么安静,待在房间里都能听到竹子被刮到哗啦哗啦的想。
窗棂上突然落上了一只小木鸟,晏珩起身把它取了过来,不经意地往下一瞥,却被吓了个激灵。
小花整个人趴在窗下,身体紧贴着墙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窗户。
晏珩没去搭理她,取了小木鸟就放下了竹帘。
窗外的小花慢慢地蠕动了起来,直到她能从竹帘的细缝中看到晏珩为止,才停止了动作。
把小木鸟的肚子打开,里面就会掉落出一卷纸条,是纪宸写给他的。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有那么一丝丝的想你,这一丝丝也就比东州大那么一点点吧。对了,人生地不熟的,你可别被人骗走了,相信自己看到的就行,管他看得全不全呢。”
晏珩轻轻地一笑,稍稍地搓了搓纸张,他能想象到纪宸写这封信时笑得前仰后翻的模样,毕竟比东州大一点的这丝丝想念,是纪宸临时想出来的,然后他就对着这张纸条在书房里笑了一整天。
晏珩把纸条放回了小木鸟中,把小木鸟收了起来,又躺回了床上。
子时三刻一到,晏珩准时出现在了湖边。
大祭司见晏珩一出现,用权杖敲了敲地面,“哎呀,我以为你这个臭小鬼被那个假祭司骗得不来了呢,他一定给你掀竹帘让你看他的影子了对不对,你是没看他藏在桌布下的啊,成千上万的影子啊。”
大祭司拉着晏珩往冰道上走,边走边道:“我跟你说,别信那个假的说的话,他就是曾经给苗都带来毁灭的人,他把天心草放到苗都来,就是欺负苗都人,他现在幻化成我的样子,就是为了等着把那些吃影子最多的人投到天心草这里,让它成熟。”
晏珩问道:“那您呢?”
大祭司回道:“我是等他睡着了,悄悄跑出来的,每天晚上都带着能醒过来的人躲到有天心草的小岛上,那些没有影子的人每天晚上都会出来捉那些只有一个影子的人或者我们这些能跑出来的影子回去给他的主人,如此往复,一一积累,你来你来,我这就带你去拿天心草,拿了你就赶紧走,我绝对不能让那个人得逞。”
大祭司拉着晏珩走过冰道,在小岛上穿行了一番,莫约在中部的位置找到了天心草,它生长在一小抔土壤上,叶子都舒展了开来,一个红色的小花苞上带着露水。
大祭司推了推晏珩,催促道:“快去拿吧。”
晏珩抬脚朝天心草走了过去,就要触碰到天心草的叶子时,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开口道:“其实苗都的人都是以吞噬影子而活的吧,你的话半真半假,是你想拿天心草,而那些来取天心草的人确实是死了,他们的骨肉都浇灌了天心草吧。天心草根本不是生长在苗都人的身上而是长在那些来取天心草的人身上,我的脚下土地估计有着成千上万的骸骨吧。”
大祭司阴沉着脸,开口问道:“你是怎么想到的?”
“猜的。”晏珩微微一笑,纪宸给他的信,耍了个小聪明,搓开之后里面还写着苗都人以吸食影子为主,务必小心,平安回来等字样。
大祭司嗤笑道:“那你还挺会猜的。”
晏珩道:“这天心草就差我一个,它就可开花了吧,你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通过它的幻术考验?!”
大祭司自信地道:“自然,你就放心去吧。”
晏珩点了点头,伸手握住了天心草的叶子,一股强大的眩晕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