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没有生气,为什么不看我?只靠一句话,应许已经下定结论,为什么生气?
顾青竹顿住脚步,应许伸出手,oga却并没有牵。
她顿了顿,又问:要猜一猜,我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吗?
语气轻柔,带着某种哄劝,顾青竹意识到,再拖延下去,她一定会开始欺骗应许。
四目相对,在应许平静温和的目光里,她静了好一会,突兀开口:你说得对,应许。
人不可能变成机器。
感情和记忆的确可以塑造出一个仿生的顾青竹,但她一生都只会是机器,变不成人类。
在之前,顾青竹对此毫无顾虑,她自大却又自轻,认为自己没有存在的价值,在应许眼中,她什么都不是。
但事实是,应许认为她是不同的。
顾青竹不懂这种不同的来源,但并不妨碍她意识到,自己先前的想法有多么自私和偏执。
她自己都不愿意接受一个,永远不会变化的仿生人应许。
应许又怎么可能去爱一个真正的同类?
想起自己当时毫不犹豫的提议,顾青竹垂下眼:抱歉,当时那样和你说话。
应许没有接受道歉,她凝视着顾青竹,平静说:我不清楚我说的是否正确,你不用太听信我的意见。重要的,一直只有你想做什么选择。
我做什么选择,你都会同意吗?
这一刻,应许从顾青竹眼中看清某种渴求,她想起oga曾说过的话,温声道:应该不会有选择,比让我看着你去死更好了。
月光洒落庭院,顾青竹望着眼前的路,不知隔了多久,才有勇气组织好字句。
我准备剜除腺体。
手术很危险,我不一定活着。
应许和她一起往前,没有顿住脚步:我和你一起。
顾青竹却说:不用。
我自己也可以,应许。
顿了顿,顾青竹说:程筠说,你被很多人骗过,不会希望我是其中之一。所以,我才来找你。
尾音落下,应许还未回答,顾青竹已经陷入片刻怔然。如若手术失败,这就是二人最后一次见面了。这天之前,她自己都想象不到,某一天的自己不仅会拒绝应许的陪伴,还固执将对方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