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来得没头没尾,有些突然,让舒环屿一怔。
“从小到大,我的社交圈被家里限制,我必须按照轨道长大,不能偏移一毫米,所以我离开欧洲,很少回家,几年前决定回杨湖的时候,大家觉得我疯了,放下家里的公司不要,回来做个翻译。”
怪不得,这也是舒环屿曾有疑问的,江家在欧洲有巨头一般的影视公司,为何还要回杨湖自己起步。
“我的事业没有网传的那么宏大,我只是在做我喜欢的事情,而现在,也想爱我喜欢的人,明明应该是很简单的事,为什么却这么难。”
说到后半句,她合上眼睛,她这并不是问句,而是在陈述。
舒环屿抿唇,忍不住回答,“不难的,我这不就在…”她差点脱口而出说在她身上,连忙改口,“这不就在这吗?”
话音刚落,她却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自信了,江瓷只是说想爱喜欢的人,她就自己代入进去,万一这个人不是她,岂不是很尴尬。
江瓷却将手上的身体扣得更紧,喉咙里涌出笑意。
“我翻译过许多有关爱情的作品,但是没想到爱情比我想得复杂得多,也来得更加突然。”
舒环屿听不懂她的意思,只能听她继续说下去。
“antha是我唯一一个自己认识的朋友,其他身边的人,基本上都与我家里的安排有关,我家里不希望我像那些白人一样性格太活跃外放,所以我身边的朋友都是内敛乖巧的人。”
夜里静静的,舒环屿住的楼层隔音好,连楼下车来车往的声音都听不到,房间里一时只有江瓷的独白,她第一次听到江瓷说这么多话。
“你和她很像,从第一次出现,就让我觉得我身处的密封盒子里透进来光,我的人生似乎总是呼吸不畅,但跟你说话的时候,,我会觉得氧气涌入身体。”她摇摇头,似乎不太确定,“这是喜欢吗?”
舒环屿也不知道,她说得太抽象了,而自己对她呢?似乎开始只是崇拜与尊敬,在受到她一次又一次的帮助后,喜欢上了她的坚毅果断和裁决无畏。
她想,江瓷一开始认识她,确实是觉得她与antha相像才有所松动,可后面呢?对她,应该总有和antha不同的感觉吧。
她这么想,也这么问了出来。
“我和antha只是朋友,喜欢的感觉与朋友不同,我想我可以分清。有的人,看到的第一眼你就知道,如果你们深入了解,你想与她成为的关系会不只是朋友。”
舒环屿胆子大了起来,将脑子撑着垂眸问:“你说的这个人是我吗?”
江瓷终于把她腰后的手收了回去,双手捧着舒环屿的下巴,抬眸望进她的眼睛里,视线交汇的一瞬间仿佛火电交错,舒环屿有些不好意思,想挪开,却挪不开。
“是。”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