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平川呼噜着那头睡得蓬乱不堪的杀马特发型,将校服外套随意搭在一边肩膀,仗着他那身精悍有力的三角肌,让外套挂立不掉。
“这个点人估计多得要命,嗐排吧,谁让我是个勤劳能干又对爱情专一的居家好男人呢,金子般的本性总是这么不经意暴露在人前。”
他嘴里咧咧,尾音又暗自拖长,像是特意说给兰斯听的。
兰斯贴着浴室的门站,松垮的白灰短袖衫垂到腿根,家居拖鞋规矩地并拢在一起,姿势看起来很乖。
“麻烦了。”
他的嗓音动听到湛平川以为自己在听交响乐第三乐章的舞曲,就这小声,别说排队买饭了,哪怕让湛平川亲自擀皮儿包烧麦,他都能立马下单五个型号的擀面杖。
没想到从小被人追着结亲,以至于早已脱离低级趣味的自己,也有色令智昏的一天。
湛平川拖着那副慵懒的样子出了门,反手一带,宿舍门在他身后合上。
就在下一秒,他睁开惺忪的睡眼,那股懈怠散漫的气质如潮水般迅速褪去,一种猎食猛兽般的机警锐利攀上他的眉眼。
他火速将校服外套穿戴整齐,将连着外套的帽子牢牢扣在头顶,在学校里,校服就是最好的伪装。
紧跟着,他大跨步走至宿舍楼连廊拐角,余光向左右飞快掠过,然后闪身进了水房。
星大学生宿舍楼的每一层都有一个大型水房,白瓷砖铺地,墙壁也刷了漆,里面配置有洗衣机,烘干机,晾衣绳,饮水机等必备设施。
水房平时没什么人,只有周末才人满为患,况且这一层都是新生,刚刚开学两天不到,根本没什么衣服可洗。
不出湛平川所料,水房中空无一人,地面瓷砖上残留着不知干涸多久的水渍,洗衣机的接水管处也已经挂上了一层白色的水垢。
湛平川仔细研究过,宿舍楼内是没有监控设备的,这得益于星洲大学崇尚的丛林法则,他们默许和纵容着任何校内霸凌,认为一切事故应由学生自己解决,如果一个成年人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那么也没有资格从星大毕业。
湛平川一把推开水房的玻璃窗,他单手撑着阳台,腰腹猛然发力,轻而易举地跃上窗边。
他蹲在窗口,低头去看三层楼高的坚硬地面,然后眉梢微微一挑,毫不犹豫地从窗口跳了出去。
就在湛平川关宿舍门的同时,兰斯乖巧温柔的脸上挂起冷利精明的笑容,他抬眼盯着房门,确定脚步声越走越远,才拎起运动鞋,迅捷如猫般闪进了浴室。
换鞋穿衣服不过十余秒,他单掌推开卫生间里那扇通风小窗,窗外燥热的风肆无忌惮地灌进他眼睫里。
他挥开尘土,观察了一下窗外荒草丛生的碎石路,然后抬手拨开了淋浴喷头。
水帘顷刻间洒下来,水中带着股二氧化氯过滤后的涩味,淋湿了他一边的袖口。
他任凭淋浴水洒在地砖上,反手锁死卫生间的门,然后双手攀着小窗的上沿,手臂猛发力,白瘦的臂弯肌肉绷起,将自己整个提了起来。
仗着身形瘦削,腰软筋松,他就顺着狭窄的缝隙,将自己滑了出去。
一切都好,也就过臀部时无法避免的卡了一下,裤子上沾了些灰。
兰斯悄无声息的落地,一路上小心避开学校的监控设备。
不出所料,为了给蓝枢稽查队的人提供便利,偌大的操场已经清空了,学生必须通过楼与楼之间的连廊绕路去食堂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