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趁虞谷低头拍了张照片,说:“你不用陪我,先去睡一会儿。”
虞谷:“不差这么一会了。”
现在不到早上六点,呼吸还是冷冷的空气,虞谷说:“你们一共五个人,只有两个房间。”
郦安筠:“什么?”
虞谷:“这家人也没那么多空房间,仪葬队的也要休息的。”
“一般情况都不是留宿的,但没办法,这里太远了,往返都快四个小时。”
虞谷订的菜也没送过来,山路太绕,送菜的人都抱怨了很久。
郦安筠:“开车的和摄像是男生,剩下的我和小孙,还有小陈可以住在一起。”
“小孙还带睡袋了。”
虞谷嗯了一声:“这里条件不是很好,你要是忍不了……”
她对郦安筠的印象就是毛病很多,床单枕头一周要换一次,说洁癖也不算,顶多叫龟毛。
就算初高中大家都是一样的校服她也要在里面穿不一样的衣服证明自己每天在换,不知道坚持什么。
郦安筠:“我忍得了的,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人啊。”
虞谷嗯了一声,“那是我对你很久前的印象,你现在什么样我都不知道。”
她说得轻飘飘,郦安筠却听出了几分微妙的抱怨。
她人生最迂回的心事就是和虞谷那个吻,有没有后悔她不知道,她的筷子戳进笋衣粉丝包的皮,像是要戳进了自己鼓鼓囊囊冒着酸涩的心,“你不也是没联系我?”
虞谷笑了一声,她没看她,“亲你的是我,你都那样了,我有资格联系你吗?”
她甚至还带着几分自嘲,“郦安筠,你骂我有病。”
“那现在呢?”
虞谷抬眼看她,“你还觉得我有病吗?”
“我们这样又算什么?”
她似乎没心照不宣这个选择,在每次郦安筠试图吹破暧昧或者掩盖仓皇的时候给她当头一棒,搞得郦安筠食不下咽,勺子撞在海碗边沿,“那怎样!你还要再亲一次试试是吗?”
“你有没有考虑过我才是那个被吓到的人啊?”
外面还有洗菜阿姨含着方言的说话声,混着敲锣打鼓的声音显得怪异。
人从生到死都要大摆宴席,但本人都吃不到,全是旁人的热闹。
那感情呢,萌芽阶段无人知晓,碎裂之时寂静无声?
别人的也这样么?
虞谷哦了一声,她坐在矮凳上,看上去有点像被掰断过的筷子,仰头的时候眉宇也没任何难过,“我亲你的时候你醒着,也没马上推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