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禹看过电影《追龙》,那些只在电影里看过的画面,如今亲眼看到不免有些惊心动魄。也更加切身体会,这个世界的危险。
他轻咳一声:“你懂得真多。”
不愧是混道上的。
家俊歪头轻飘飘看向他,隔着一层缭绕轻烟,那深邃冷冽的眼神便显得晦暗不明。
他将烟夹在修长指尖,轻轻掸了掸灰,淡声道:“香江不比大陆,鱼龙混杂,你刚来就管闲事,嫌命长?”
宋禹反应过来,他说这么多原来是提醒自己,他笑了笑,道:“你怎么知道大陆就不鱼龙混杂了?”
这倒不是乱说,八十年代大陆刚开放,整个社会,就如洪水出闸一样,治安还真比不上香江。
家俊愣了下,也笑:“倒也是,香江这些年出的悍匪,都是大圈仔。”他顿了下又说,“不管怎样,人生地不熟,还是明哲保身为好。”
他看着是个猛男硬汉,说话倒是有几分文绉绉。
宋禹点头:“嗯,我有分寸的。”他默了片刻,又说,“家俊,你帮了我两次,我欠你两个人情。”
林家俊淡淡看他一眼,轻笑:“今晚不算,我们都是助人。”说着转头朝诊所门内瞧了眼,低声道,“也不知那衰仔几时才能醒来?”
宋禹好笑道:“人家是大明星好不好?你不会没认出来吧?”
家俊打了个哈欠,不甚在意道:“钟鸣生嘛,我识的,前先去午夜场睇他电影,比个女仔还能哭,我都看睡着了。”
宋禹被逗笑,他没看过钟鸣生的电影,不过先前都演爱情片,哭戏多很正常。
他瞥了眼身旁人高马大模样冷峻的男人。
这种人不看爱情片也正常。
钟鸣生在一个小时后准时醒来。
这时已是凌晨一点,和林家俊蹲在门口闲聊了几句,宋禹就扛不住睡意,进了诊所,拉了张椅子坐在诊床边阖眼小憩。
但天不时地不利,自然是睡不沉的,床上的人一动,他也就醒了过来。
“生哥,你怎样?”
钟鸣生揉着发痛的额角,先是环顾了下四周,才将目光落在他脸上。
虽然喝了酒又被下了药,但他并未断片。他清清楚楚记得先前发生了何事,自己是如何发觉不对劲,出来后将逃走没成功,又是如何被一个侍应生救下来,然后那侍应生又是如何带他逃出丽宫,坐上出租车的。
只是当时视线模糊,他自觉得眼熟,并未反应过来对方是谁。
眼下看到床边的人,他自然一眼就确定对方那个侍应生,只不过……他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你不是片场新来的小武行吗?怎么是你?”
宋禹道:“是啊,我今晚去丽宫应聘侍应生,无意间听到人说那个黄老板包下三楼,好像是要对谁做坏事,又正好看到你进电梯,担心生哥你出事,就装作侍应生上去看了下,没想到真是。”
钟鸣生闻言苦笑:“我也没想到有人这么无法无天,幸好你出手相助,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他想到满脸横肉的黄择天,忍不住后怕地打了个寒噤。
宋禹道:“举手之劳罢了,生哥吾使客气。”
钟鸣生道:“黄择天手下那么多人,点会是举手之劳?”
宋禹又说:“我和生哥你同个片场做事,遇到这种事,没可能袖手旁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