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霏微站累了,改而坐到餐桌边,托起下巴做打算。
久久,她决定开口:在金流的时候,婷姐跟我说起了一些事。
厨房里的人终于回头。
婷姐提到思田和玲竹。沈霏微慢声。
正如沙石下被掩埋了千年的古物,冷不丁被翻到明面,一受风吹日晒,就禁不住损毁。
阮别愁的心,就是如此。
阮别愁好像很木楞地呆站了很久,久到近乎风化,才低低地哦了一声。
她很机械地给予回应。
沈霏微从来不说对不起,但她嘴唇一张,三个字音便自然而然地流淌而出。
她当即坐立不安,好一阵才继续说:我把我的事情告诉你了,你的呢,十一。
不是索求,是交换。
只是沈霏微强买强卖,让这场交换变得不是那么平等。
阮别愁不在乎平不平等,其实只要沈霏微出声,她就会很心甘情愿地回答。
她关了火,洗干净手走到沈霏微身边,低头深深看向对方那双琥珀色的眼。
也不是非得说。
沈霏微改口。
阮别愁的语速很慢,带着无尽的怅恋,阮思田和邓玲竹,在n国的边境捡到我,她们没有说起过,是我后来自己猜出来的。
两人做的事情,和名字一样温柔,沈霏微想。
她们很好,我跟在她们身边辗转各地,从来不觉得辛苦。阮别愁低声。
沈霏微站起身,拨开阮别愁久未修剪,以至于有点遮眼的刘海。她将指腹落在对方的眼梢下,微微一捻,想揉散那点稍显隐蔽的忧伤。
她们受雇于海外,任务中途出了状况。阮别愁声音放轻,气息却转瞬加重。
正巧沈霏微的手指按在她眼下,她覆住对方手背,令那温热掌心与她侧颊紧贴。
沈霏微抽出手,摸上阮别愁的眼皮,迫使少女闭眼。
她半带逼迫语气地说:别哭,十一。
没有想哭的意思。阮别愁声音冷淡,干脆抓住沈霏微的手腕,后来我被送到金流,现在就只有你了,姐姐。
她在荒芜人生里,抓到了一簇花。
沈霏微因为这句话心花怒放,却也难逃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