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别愁窸窸窣窣爬起来,坐在边上汗涔涔地低头,看着沈霏微说:我差点没躲开。
我看是一点没差。沈霏微露笑,仰躺着把两条腿撘到阮别愁膝上,发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掉的,长发在墨绿色的地毯上散开。
她是冷肤色,这色调衬得她更白,尤其出了一层薄汗,乍一看整个人有些亮。
阮别愁不动,半天才说:婷姐和十六很久没让我们对练了。
突然的放松,沈霏微舒服到两眼微眯,有点倦地说:婷姐和十六是觉得,我们两个对练,练不出效果。
她觉得你会让我。阮别愁说。
沈霏微摇头,脚跟往阮别愁膝上蹬了一下,她是觉得,你不会在我面前认真。
阮别愁没回答,认不认真的,她自己最清楚。
沈霏微笑了,像开玩笑那样,第一次对练的时候,你打得很凶,你还记得不记得。
她睨着坐在边上的少女,又说:只可惜,现在分房睡已经要挟不到你了。
记得。阮别愁语气低低地说。
她甚至记得在最后时刻,她故意耍出的那一点令沈霏微动容的小心机。
在这分秒里,沈霏微想,或许不是她拿捏了阮别愁,而是阮别愁牢牢将她拿捏。
所有人都判断错了,她也一样。
要挟对阮别愁而言,根本没用,毕竟只要阮别愁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姿态,她很快就会改变主意。
所以什么不能再叫姐姐,什么分房,不过是逞一时口快,其实一点用都没有。
沈霏微把腿放下去,踝骨往阮别愁腿边撞了两下,好笑地说:说说,什么才能要挟到你?
阮别愁想说一个你字,但字音刚从喉间蹿过,还没来得及跃至唇边,她就打住了。
那个字音像一记礼花,在她胸口开了嘹亮一炮。
一时间,她的心好欢跃,依旧不明缘由。
阮别愁没答,她的流感应该是好了的,却还是很轻地吸了一下鼻子。
她比三年前,高了二十厘米不止,且不说轮廓还清晰了许多,这种钝静沉默的姿态,已很难再令人觉得可爱。
但沈霏微还是弯了眼,她觉得十一挺可爱的。她坐起来摸阮别愁的脸,哼一声说:装乖,还是装傻呢?
没装。阮别愁说。
沈霏微松开手,腕子在对方面前晃晃,给我揉揉。
阮别愁不动声色地握住那只手,又轻又慢地揉,目光定定的,很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