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季节秋露凝重,寒潮已在步步近逼,在持续转凉前,气温大概要短暂回暖几天。
在好像回光返照的升温时日里,周边总是潮润的,空气湿度格外大,街上的气味也不是那么好闻。
沈霏微两手揣在外套的口袋里,身往阮别愁那边歪,主要是想把耳朵凑过去。
她一边指使:耳机呢,给我戴上。
阮别愁在手机上点了播放键,然后才把耳机送到沈霏微耳边,这次光线还算足,看得清,一下就能戴牢固。
两人也不算漫无目的地走。
我们去哪里。阮别愁问。
去街区看看,想听点热闹的动静。沈霏微说。
她说完没多久,从耳机中流淌出来的歌声很突兀地变了调,被切成了另外一首。
节奏不再温和,不是徐徐荡上岸的海水了,是激浪。
沈霏微脚步一顿,很冲动地冒出了一个好像人生总结一样的念头。
在这躁动的鼓点中,她不作思考地认定,阮十一就是她这辈子最合心意的人。
她此刻专断独行,像被急切高昂的调子冲昏头脑。
你就不怕吵着我耳朵。
明明心思被估了个准,沈霏微偏还要说上这么一句。
那换吗?
就听这个吧。
沈霏微走在前,阮别愁稍稍落后半步,紧跟不离,生怕距离远些,会把耳机线扯掉。
越往中心街区靠近,越是喧闹。
夜间的寂寂被打破,住在中心街区的人,全被迫跌进混杂的音潮里。
要么是歌舞厅震天动地的音乐,要么是预先录好用喇叭循环播放的叫卖,要么是夜不归家的人玩乐时此起彼伏的叫喊。
耳机里的摇滚放完,下一首又是抒情音乐,刚才那首明显是阮别愁临时加进歌单的。
周遭嘈杂,耳机中柔缓的歌声便好似宝藏,给人安宁一隅。
街边有几个恰好没在忙的,一眼就认出了沈十五和阮十一,招手说:小十五姐,这么晚出来啊?
沈霏微转过去,从对方手里拿了一把五颜六色的套圈。她分出一半给阮别愁,笑说:睡不着,出来走走。
哎哎。那人慌忙叫喊,少拿几个吧,两位祖宗,你们一套一个准,我生意还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