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讲“爱”就已经很难得,她对徐思叙的要求实在太低,低到和她牵一牵手就觉得这点力量便可以应对以后万千碌事与孤独茫然了。
而天空竟然在此刻飘起雪来,在新历上辞旧迎新的盛大日子里,西城与身旁这个人帮把她所有美梦都实现,让她尝到了真正的圆满。
徐思叙是她二十岁的梦,也将成为她毕生最斑斓的那抹色彩。
往后漫长的几十年,夜深忽梦少年事,有这样一个人存在过,就已经足够了。
所以她便不会问,平安夜那晚你在异国他乡见到萧潇,与你的少年事女主角重逢,你们都聊了些什么呢?
把合照发在社交平台的粉丝,话里难掩激动之意,她们配文【萧潇老师与友人交谈甚欢。】
她想质问,想控诉,想说你知不知道你与她聊天的时候我正在遥远的西城,在七点半钟的寒冷清晨接听来自你外公的电话。
可是答案已经不重要了,无论有没有那张照片,有没有这场重逢,有没有昨日浪游、今日烟火与更早之时的相逢相知,她们总归是要分开的。
台上一曲唱罢,众人借着这明亮夜空,已经开始倒计时。
那时候全国还没有禁燃,所有的引火线严阵以待,等待氧气与明火。
雪花落在人们肩头,大家开始放声倒数:
十、九、八、七、六——
女孩唱得太好听了,吉他是最豁然潇洒也是最苦情缠绵的乐器,质感像风,却可以给所有人心头下雨。
来年感谢这一夜,她想,原来,原来她们也曾一起看过这样庸俗的表演。
五——
来年拨了一下头发,艰难地用单手把围巾取下,然后分给旁边人一半,叫了声“徐思叙”。
四——
但徐思叙直直地站着,没什么反应。
三——
来年转过身,双手捏着她的手,轻轻拽了两下,再叫:“徐思叙。”
她不动弹,依旧不吭声。
二——
来年叹口气,她颊侧不自觉流下泪,却被风吹得冰冷,她找到这个全世界沉默的两秒之前,眼里有远方星辰一样的希冀,是必须、必要的命令语气,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看着她说——
“我要你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