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腰侧让的一下,让徐思叙眼尖地看到了帆布包夹层里亮光的手机。她也没多想,趁人跪在换鞋凳上从鞋柜抽屉里找小刀拆快递,把帆布袋连带着里面的手机一起,带进了厨房。
蜗居有蜗居的好处,宽敞有宽敞的好处,但徐思叙在滑动接听的那一秒甚至觉得自己有点搞笑,她想自己藏在几平米的逼仄地方竟然只是为了应付情敌的一通电话。
她没立刻接,先抱臂冷冷看了半晌。
在一通又一通的间隙,徐思叙用自己的拇指解锁了手机,看到未接来电数目居然已经达到两位数。有些时刻她也不得不佩服这位石小姐的坚持不懈,但耐心与意志力很难与一些天生的、来自命运的旨意相对抗。
滑动只需要零点五秒——“年年,你不在宿舍?我看你床位和书桌都是空的诶,我刚和家里人度假回来。”
徐思叙转了个身,腰靠在桌沿,没说话。
对面人似乎也已经习惯这边的沉默,在僵持几秒后应该是哄好了自己,便继续询问,语气仍不失半分甜腻:“年年,你怎么搬出去住了呀?在哪个小区呢?我今年也想出去租房住,宿舍好不方便的,你可以给我推荐推荐吗?”
徐思叙耐着心思听对面给一个错误对象撒了小半个娇,开口的时候却是实打实的冷:“石之妍,我是徐思叙,来年跟我住。”她的语气有点生意场上跟人谈再降几个点那意思。
平心而论,石之妍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她知道对面是正主后也没有惊讶太久,再讲话时半点怯也没露:“哦,徐总啊,年年跟您住啊。那您还是住城中那套公寓吗?离我们学校未免太远了些。年年一直失眠严重,加上这学期我们早八还挺多的,通勤一趟不得很麻烦呀?更何况您和她能住多久呀?可以到她毕业吗?”
连环问题问得其实很有水平,字字句句都是不动声色的亲昵与挑拨。
挺会耍小聪明一小姑娘。
徐思叙面色淡下去,她不太吃这套,也早过了会被轻易离间的年纪,这桩对她而言算是有点过分小家子气的差事这会儿做起来,还是得斟酌斟酌措辞,免得有欺负小朋友的风险。
她等对面人讲完,又暗自晾了她一会儿,觉得对面人的心理防线被这点微妙空白攻得差不多了,这才回话,声音较小但吐字清晰:
“石小姐,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按道理讲你我也是平辈,但你父母称呼我与你那句‘徐总’也没什么不同。我长你几岁,与你进行口舌之争实在难看,传出去也比较跌份,所以今天的话我只说一遍,希望你往这个号码来的电话也是最后一通。我不知道你们在学校如何如何评价我与来年这段关系,但至少在我爱她的当下,我是真真切切将她捧在手心里,走一分就是一分的路,容不得旁人置喙。经议我与她任何一位都是对我们彼此爱意的轻慢,这是很严重的中伤与贬抑,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虽然我离开校园也有些年头,却也知道有些话很容易在四方天里传开,即使不会有大的影响,但她心情不好对我而言便是天大的困扰,且她本科生活仅剩一年半,我太太想让她开心平稳地度过,也不想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而闹出很难看的场面,太丑陋了不是吗?大家都是漂亮人,都喜欢敞亮不是吗?